王利發(fā) 唐先生，你外邊遛遛吧！
唐鐵嘴 （慘笑）王掌柜，捧捧唐鐵嘴吧！送給我碗茶喝，我就先給您相相面吧！手相奉送，不取分文！（不容分說，拉過王利發(fā)的手來）今年是光緒二十四年，戊戌。您貴庚是……
王利發(fā) （奪回手去）算了吧，我送你一碗茶喝，你就甭賣那套生意口啦！用不著相面，咱們既在江湖內(nèi)，都是苦命人�。ㄓ晒衽_內(nèi)走出，讓唐鐵嘴坐下）坐下！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戒了大煙，就永遠交不了好運！這是我的相法，比你的更靈驗！
松二爺和常四爺都提著鳥籠進來，王利發(fā)向他們打招呼。他們先把鳥籠子掛好，找地方坐下。松二爺文縐縐的，提著小黃鳥籠；常四爺雄赳赳的，提著大而高的畫眉籠。茶房李三趕緊過來，沏上蓋碗茶。他們自帶茶葉。茶沏好，松二爺、常四爺向臨近的茶座讓了讓。
松二爺、常四爺 您喝這個�。ㄈ缓�，往后院看了看）
松二爺 好像又有事兒？
常四爺 反正打不起來！要真打的話，早到城外頭去啦；到茶館來干嗎？
二德子，一位打手，恰好進來，聽見了常四爺?shù)脑挕?br /> 二德子 （湊過去）你這是對誰甩閑話呢？
常四爺 （不肯示弱）你問我哪？花錢喝茶，難道還教誰管著嗎？
松二爺 （打量了二德子一番）我說這位爺，您是營里當差的吧？來，坐下喝一碗，我們也都是外場人。
二德子 你管我當差不當差呢！
常四爺 要抖威風，跟洋人干去，洋人厲害！英法聯(lián)軍燒了圓明園，尊家吃著官餉，可沒見您去沖鋒打仗！
二德子 甭說打洋人不打，我先管教管教你�。ㄒ獎邮郑�
別的茶客依舊進行他們自己的事。王利發(fā)急忙跑過來。
王利發(fā) 哥兒們，都是街面上的朋友，有話好說。德爺，您后邊坐！
二德子不聽王利發(fā)的話，一下子把一個蓋碗摟下桌去，摔碎。翻手要抓常四爺?shù)牟鳖I。
常四爺 （閃過）你要怎么著？
二德子 怎么著？我碰不了洋人，還碰不了你嗎？
馬五爺 （并未立起）二德子，你威風啊！
二德子 （四下掃視，看到馬五爺）喝，馬五爺，你在這兒哪？我可眼拙，沒看見您！（過去請安）
馬五爺 有什么事好好地說，干嗎動不動地就講打？
二德子 嗻！您說得對！我到后頭坐坐去。李三，這兒的茶錢我候啦�。ㄍ�后面走去）
常四爺 （湊過來，要對馬五爺發(fā)牢騷）這位爺，您圣明，您給評評理！
馬五爺 （立起來）我還有事，再見！（走出去）
常四爺 （對王利發(fā)）邪！這倒是個怪人！
王利發(fā) 您不知道這是馬五爺呀！怪不得你也得罪了他！
常四爺 我也得罪了他？我今天出門沒挑好日子！
王利發(fā) （低聲地）剛才您說洋人怎樣，他就是吃洋飯的。信洋教，說洋話，有事情可以一直地找宛平縣的縣太爺去，要不怎么連官面上都不惹他呢！
常四爺 （往原處走）哼，我就不佩服吃洋飯的！
王利發(fā) （向宋恩子、吳祥子那邊稍一歪頭，低聲地）說話請留點神�。ù舐暤兀├钊�，再給這兒沏一碗來�。ㄊ捌鸬厣系乃榇善�）
松二爺 蓋碗多少錢？我賠！外場人不做老娘們事！
王利發(fā) 不忙，待會兒再算吧�。ㄗ唛_）
纖手劉麻子領著康六進來。劉麻子先向松二爺、常四爺打招呼。
劉麻子 您二位真早班兒�。ㄌ统霰菬焿�，倒煙）您試試這個！剛裝來的，地道的英國造，又細又純！
常四爺 唉！連鼻煙也得從外洋來！這得往外流多少銀子啊！
劉麻子 咱們大清國有的是金山銀山，永遠花不完！您坐著，我辦點小事！（領康六找了個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