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事前調(diào)查及計劃草案
（2025年）
商業(yè)載人 月球基地 第六大陸 建設(shè)項目


一、項目計劃地及設(shè)施草案
1
在深海交通艇“利維坦號”座艙中打盹的青峰走也聽見咚咚的聲響，睜開眼。
“什么聲音？”
“安基拉斯①群。”
聽到坐在后方預備座上走也的問題，坐在前方駕駛席的駕駛員指著耐壓窗的外邊回答道。窗外，成千上萬條大小和手指相仿、形同柳葉一般奇妙的魚匯成一個巨大的魚群朝上方游去。
“是鰻魚的魚苗哦，在中國和日本只能見著成年鰻魚。聽說鰻魚的繁殖地在馬里亞納海溝深海，沒想到這些幼魚居然游到了這兒。真壯觀……”
駕駛員凝視著一條條穿過鹵素燈光光束的小魚說道。走也不安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說了一聲：“不對�！�
“什么不對？”
“你剛才沒聽見嗎？”
“不是這些小魚碰撞交通艇的聲音嗎？不信你聽，還在砰砰作響呢�！�
“不，還是不對……”
走也豎起耳朵打算仔細聽聽，但那種類似梵鐘般低沉的聲音卻不知不覺消失了。也許是現(xiàn)在還能聽見，只不過因為意識到了小魚碰撞交通艇的聲音而暫時辨別不出來了而已。
“我去后面看看�！�
“你不看魚群了嗎？也許我們倆是世界上這個魚群最早的目擊者�！�
“當初建造‘龍宮’時，就是邊用超聲波驅(qū)趕魚群邊施工的。”
走也說完打開駕駛艙門朝客艙走去，留下駕駛員一臉愕然。
客艙內(nèi)四十名乘客一小時前剛坐上交通艇的興奮勁慢慢冷卻下來，半數(shù)人已經(jīng)昏昏欲睡，另一半要么在看雜志，要么在和同伴低聲聊天。大家和平時乘坐國際航班一樣，完全沒意識到金屬艙壁外的死亡世界，一個個氣定神閑�？团摏]有窗戶，所以無法看到外面的景色。即便有窗戶，也什么都看不見，因為外面是兩千米的深海。
“不錯�！弊咭残睦锬�默念道。能讓神經(jīng)質(zhì)的VIP們?nèi)绱朔潘�，想必正式開始商業(yè)航行也沒問題。只要沒有小學生之類的團體，就不會發(fā)生恐慌。
就在他把視線移至客艙后方時，一個意外情況映入了他的眼簾。
客艙配備的是和四引擎客機頭等艙同等規(guī)格的寬敞座位，一排排乘客的腦袋盡收眼底。其中一個座位上方，一頂幾乎被前排椅背擋住的白色小貝雷帽微微露了出來。是一個小孩！
怎么會有小孩？不過，本來就沒有規(guī)定小孩不能乘坐。想必是大人帶來的。小孩邊上的乘客一頭濃密的如雪白發(fā)，應該是和老人一塊兒來的吧。
看來自己多慮了。
說起來，此次航行走也本就無須擔心。他是御鳥羽綜合建設(shè)的社員， 御鳥羽綜合建設(shè)只是“龍宮”的承建方，而“龍宮”的設(shè)施和交通艇的航行是由五國合營的開發(fā)公司負責管理的。開發(fā)公司的駕駛員在交通艇上才有權(quán)進行安全管理。
況且，“利維坦號”安全措施非常到位，走也的擔心幾乎是多余的。就算他擔心，那又能如何呢？
話雖如此，走也還是非常在意剛才的異響。他不是那種一旦設(shè)施建設(shè)完工就立馬撇得一干二凈的人，無法成為那樣不負責任的甩手掌柜。他此次搭乘交通艇不是為了參加“龍宮”的落成宴會，而是去為已經(jīng)啟用的設(shè)施做最后的點檢。
不論是好是壞，這就是走也——一個富有熱情和行動力的二十五歲年輕人。
在胸中熱情的驅(qū)使下，他邁入了客艙的過道。就在通過第二排座位時，一位膚色淺黑像是菲律賓人的男乘客叫住了他。
“喂，能給我點咖啡嗎？”
“非常抱歉，我們只能提供一瓶軟飲，登艇時已經(jīng)分發(fā)。飲用水在這里。”
走也指著前排椅背上的小水龍頭說道。男乘客聽后，不悅地說了一聲“水就算了”，之后便沒再說話。
“看來還是得配備專門的客艙乘務員才行�！弊咭惨贿吽剂�，一邊繼續(xù)勻速地往前走，尋找先前異響的聲源。
利維坦號的構(gòu)造很簡單：頭部駕駛艙，中部客艙，尾部機械室，全長二十一米，呈圓筒形。幾乎所有的機器和工作流體都被收納在這個高強度鋼管里。除了尾部突出部位的雙舵螺旋槳，艇內(nèi)沒有任何推進器和舵等裝置。它能在水深兩千米的深海承受兩百個大氣壓的高壓，正是因為這種平滑簡單的形狀。
交通艇沒有配備升降機，上浮下潛需要借助幾乎占了船底全長的壓載箱。壓載箱和交通艇一樣分為頭部、中部和尾部三段。向壓載箱灌入壓縮空氣后，可以將海水排出艇外，實現(xiàn)升舵和降舵。不過，交通艇的輕量小型化構(gòu)造并非完美無缺，相較于縱向推進器的升降機，它無法做到隨機應變。當交通艇出現(xiàn)縱搖，也就是上下顛簸時，操縱者無法應對。
因為深海沒有巨浪，所以就勉強使用了這種構(gòu)造，但一旦有三名乘客同時朝前或者朝后移動，交通艇就會傾斜。在客艙內(nèi)各個椅背安裝水龍頭也是為了防止乘客在艙內(nèi)隨意移動，走也走得慢則是因為要給駕駛員時間調(diào)節(jié)壓載箱。
走也懷疑是交通艇的構(gòu)造導致了異響的產(chǎn)生。利維坦號以及它的姐妹艇克拉肯號和大海蛇號，這三艘交通艇是從日本三菱重工購入基本設(shè)計后，由御鳥羽綜合建設(shè)進行改良再造的。原型的游覽潛水艇只能在水深一百米內(nèi)的淺海使用。將其改造成深海使用時，外殼替換成了更高強度的合金。這種合金也被用于建造“龍宮”的外墻，非常堅韌，沒有任何問題。不過，相比合金材料，在淺海遠不能及的高壓下，如何向壓載箱吹灌壓縮空氣才是開發(fā)過程中遇到的難題。后來御鳥羽向廠商借用了火箭引擎的氫燃料渦輪技術(shù)才把問題解決。
三菱的技術(shù)人員承包時信誓旦旦地保證：“經(jīng)過多次爆炸測試，已經(jīng)徹底改良�！钡�究竟是否如此尚未可知。實際上，因為這個問題，利維坦號比其他兩艘交通艇足足晚了三小時才出發(fā)。
這樣一來，即便現(xiàn)在利維坦號停航、沉沒，也能等待另外兩只交通艇前來救援�？团摬糠治翠佋O(shè)管道，屬于完全密閉的空間，所以即便被藍鯨泰山壓頂，也不至于進水。乘客們沒有生命危險。
話雖這么說，但走也一點也不樂觀，因為他知道：不會壞的構(gòu)造物只有一種，那就是不存在的構(gòu)造物。如果構(gòu)造物不存在，自然就不會壞，但只要構(gòu)造物存在，那么它就一定會壞。
從前一位英國的自行車設(shè)計師道破的一番真理浮現(xiàn)在腦海，走也朝著客艙尾部的艙門走去。終于快到機械室了。
正當他要打開門時，一聲猶如豎琴般清澈響亮的聲音把他叫住了。
“我剛剛從這里看見了響聲�！�
走也往下一看，看見一雙猶如小狗般圓圓的眼睛。
少女看著走也。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大的眼睛沉著冷靜，不帶一絲驚慌。貝雷帽下一頭清爽的黑發(fā)沿著白凈光滑的臉頰垂到腰間。大白衣領(lǐng)的黑色水手服外套搭配白色波浪裙、齊踝襪、一塵不染的平底皮鞋，和貝雷帽挺搭的，大概是某所私立學校的校服。
少女的一只手攥著拳頭輕輕地放在合攏的雙膝上，看得出來，是一個非常有教養(yǎng)的女孩，大概十二三歲。
走也沉默了五秒鐘，其中三秒鐘用在打量少女，剩下的兩秒則在思考少女剛才所說的話。思索無果后，走也問道：“怎么啦？”
面對走也敷衍般的提問，小女孩輕輕指了指前面椅背的水龍頭。
“我在這里看見了那個響聲�！�
“什么響聲？”
走也不禁大叫了一聲，但很快，他又冷靜下來。環(huán)視客艙，確定沒有乘客朝這里看后，他蹲下來壓低聲音問女孩：“你看到的是怎樣的響聲？”
“砰砰，就像腳踢鐵桶的聲音�！�
“那你為什么要跟我說呢？”
“咦？哥哥您不也是聽到響聲之后才出來的嗎？響聲出現(xiàn)后，您就馬上過來這兒了�！�
少女又補充道：“如果我弄錯了的話，非常抱歉�！�
走也搖了搖頭，“你沒有弄錯�！眱扇税l(fā)現(xiàn)響聲的時間點是一樣的，眼前這名少女聽到的也是那個響聲，她沒有聽錯。
“謝謝你。這件事先不要和別人說哦�！�
走也輕輕地揮了揮手，正準備進入機械室時，少女旁邊的老人說道：“你等等。妙的話還沒說完呢�！�
“非常抱歉，我有急事。”
走也瞅了一眼這位老人：一頭濃密的白發(fā)，蓄著同樣濃密的白胡須，身著白色三件套西裝，外戴紅色蝴蝶領(lǐng)結(jié)，非常紳士。就像是日本人版的某快餐連鎖店門前塑像，甚至同樣戴著黑框眼鏡。雖然略微給人一種過于追求打扮的印象，但是和少女一樣，家境應該非常好。
走也面對老人稍微有些怯弱，他身穿印有御鳥羽標志的土黃色工作服并且三天沒換衣服了，但現(xiàn)在不是考慮經(jīng)濟能力的時候。
“我回來之后再洗耳恭聽�！�
“還是稍等一下吧。這孩子的聽力可不一般�；蛘邞�該叫音感吧�？傊�，聽她繼續(xù)往下說對你絕沒壞處。我保證�！�
“可是我連您的身份都不知道……”
老人全然沒顧走也的話，握著少女的手，說道：“妙，繼續(xù)講，你很在意剛才那個響聲，對吧？”
老人一副旁若無人的態(tài)度，走也正想頂回去，就在這時，少女說道：“爺爺，別為難這位哥哥了，他還有很重要的急事呢。”
少女說完后又把臉埋下去了。走也聽完她的話后，反而不好意思拒絕了。
他嘆了口氣，蹲在這名叫“妙”的少女面前，輕聲說道：“跟我說說吧。是什么響聲？”
“這就對啦。女人有事相求，男人就應該大方點。”
“好啦，爺爺，待會兒再說教。哥哥，您這么忙還聽我說，謝謝您。”
“我該謝你才是……”
走也拘謹?shù)氐拖骂^回想了一下妙的話。
“你剛才說‘看見了響聲’，為什么不是‘聽見了響聲’呢？什么意思？”
“是的，耳朵確實聽見了響聲，但同時，我還看到水龍頭在震動�！�
“水龍頭在震動？”
走也注視著按壓式的水龍頭。水龍頭下方是一個簡單的托盤。托盤上如果沒有放置杯子就不會出水，并且只有按著按鈕時才能持續(xù)出水。因為內(nèi)部沒有電子電路，所以無法防震，但水龍頭真的劇烈震動到連肉眼都能看出來嗎？
“現(xiàn)在水龍頭還在震動嗎？驅(qū)動交通艇的馬達在運轉(zhuǎn)。”
“剛才的震動和現(xiàn)在不一樣。雖然很細微，但是剛才響聲響起的時候，確實震動了�！�
“真的嗎？”
“千真萬確。我看見了�！�
妙的眼神非常堅定。那一剎那，走也認真考慮了妙說的話。
飲用水的管道通過客艙地板下面通往機械室，進入機械室后，再連接到頂部的水箱。
既沒有水泵也沒有閥門，純靠重力引導水流。另外，出于衛(wèi)生方面的考慮，電裝導管和空調(diào)通風管也是獨立的。也就是說，如果震動來自飲用水管道的話，那么原因就出在水箱。
水箱究竟是什么東西？在利維坦號原型——淺海潛艇當中，它似乎被用于收納通信浮標。潛艇在潛航的同時，從箱中放出電纜連接的浮標，浮至海面后和母船進行通信聯(lián)絡(luò)。但因為利維坦號要深潛兩千米以上，根本不可能將電纜牽到海面，所以后來便改為采用能穿透海水的超長波，用于通信。小巧得驚人的無線振蕩器則安裝在交通艇背部。
這樣一來，原先放置浮標的空間空出來后就用來放置水箱了。這樣做，是否有問題？
走也在不停地思考，突然意識到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那里收納浮標的時候，空間留有一定間隙，即使從外部被壓縮，也只是輕微變形。但在深達兩千米的水壓之下，即使是高強度的鋼鐵外殼，也會萎縮好幾個百分點。交通艇的所有部位在設(shè)計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萎縮的數(shù)值計算在內(nèi)了。
水箱替換浮標后，其外部還覆蓋了一層外殼，但即便如此，外殼縮小后，還是會產(chǎn)生壓力。而水箱和配管之間沒有閥門，甚至連排水管也沒有。也就是說，設(shè)計者在設(shè)計的時候并沒有預料到壓力的產(chǎn)生，而是假定水箱內(nèi)會留有空氣進入的間隙。
可是走也知道，并沒有相關(guān)規(guī)定限制水箱的水量。
如果水箱塞滿飲用水的話。
剛想到這里，突然客艙前方傳來一聲尖叫。
“哇，這是怎么回事？”
走也聞聲后，迅速站起來朝客艙前方跑去。這個時候已經(jīng)顧不上船體重心變化。發(fā)出尖叫的是剛才把走也叫住讓他提供咖啡的男子，他的位置傳來激烈的水聲。男子實在耐不住口渴，便按下了水龍頭的按鈕，但沒想到按下之后，水流比預想中激烈得多，一下子噴射出來，頓時驚慌失措。
走也大聲喊道：“別關(guān)水龍頭！別關(guān)！”
說完，走也試圖伸手打開就近座位的水龍頭。但是，為時已晚。
“見鬼！”
男子剛把手從按鈕處收回來，馬上就傳來一聲強烈的沖擊聲，“轟”。走也想打開其他水龍頭就是為了防止這個沖擊聲。
水錘現(xiàn)象！
從男子座位前的水龍頭配管反彈回來的沖擊波以極高的壓力敲打著管內(nèi)的所有管面。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已經(jīng)超過了水龍頭可以承受的壓力。
緊接著，客艙內(nèi)四十個水龍頭同時發(fā)出響聲，水流以子彈脫膛的速度一下子迸發(fā)出來。
“哇！”“救命！”
大家瞬間陷入了恐慌。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逃走，有人爬到椅背上抓住天花板，有人被撞倒在過道里。走也以最大的音量用英語喊道：“請大家冷靜！沒事的！交通艇不會沉沒！”
但是沒人理會。有的人繼續(xù)大聲尖叫，有的人則在祈禱神明，個個驚恐不已。
走也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了客艙最尾部，看見妙正手持著貝雷帽準備用來擋水流。他跑到妙的面前，用手遮著額頭，問道：“沒事吧？”
“嗯，沒事。西服濕了，不過就當作洗衣服啦……”
妙捏著水手服的衣角，面帶苦笑。雖說是萬分緊急的節(jié)骨眼，但被妙這樣一逗，走也也情不自禁地苦笑出來。
“你比外表看起來膽子大多了，這么粗暴的方法能洗干凈嗎？”
“海水不行，但這是淡水啊。”
妙的一句話猶如醍醐灌頂。
走也轉(zhuǎn)過身來朝著客艙前面用最大的聲音奇怪地喊了一句：“大家快喝水！”
客艙瞬間停止了喧鬧。幾十名乘客紛紛看著走也，仿佛在說：“開什么玩笑？”。
走也乘機繼續(xù)說道：“大家請喝水。一點都不咸。是淡水，客艙并沒有進水！”。
大家愣了愣，隨即怯生生地捧起一口嘗了一下，紛紛嘟囔：“真的啊……”“不是海水�！薄皠偛诺降资窃趺椿厥�？有人吸煙了嗎？”
“交通艇沒有自動灑水滅火設(shè)備，剛才只是水管出了點小小的故障。當然，交通艇內(nèi)是禁煙的。”
走也套用了其中一位乘客的玩笑話，成功地向大家說明了情況：實際上只是水箱內(nèi)的飲用水溢出來了而已。因為飲用水五十升都不到，所以情況就馬上好轉(zhuǎn)了。而且飲用水本身就是艇內(nèi)自帶的，即便水從水龍頭噴發(fā)出來交通艇的重量也不會增加，自然也就不會沉沒了。
話剛說一半，水流慢慢減弱，最后終于停了。如此一來，恐慌自然也就平息了。在座的都是各國各界的名人，在得知危險消除后，無人過分鬧事。但不可避免地有人抱怨：“我這套西裝是去英國薩維爾街定制的。是不是每乘坐一回交通艇就得犧牲一套價值四千歐元的西裝�。俊�
說話的是剛才那位菲律賓人長相的男子。聽起來像是一句玩笑話，但大家都聽出弦外之音，包括走也。其實，男子就是在要求查明故障原因，防止事故再次發(fā)生，之后查清責任，索要賠償。他們的確有這樣的權(quán)利，誰讓他們是贊助商呢。走也畢恭畢敬地承諾會進行善后處理。
騷亂平息后，走也走向機械室。水龍頭的水噴薄而出，沖擊如此之大，堅硬的外殼暫且不管，必須去視察一下水箱的情況。在通過最后一排座位時，妙的爺爺問道：“我能進去看看嗎？”
“請進。”
不習慣接待客人的走也經(jīng)過一番折騰早已筋疲力盡，于是客套地點了點頭，打開了機械室的門。
機械室塞滿了配電盤和空氣凈化裝置，三人往里走著，抬頭看見和外殼連成一體的水箱。本來應該完全沒問題的鐵板水箱，就像內(nèi)部爆炸了一般膨脹了許多。
身旁的妙看著水箱邊點頭邊說：“原來剛才的響聲是這個箱子膨脹的聲音啊。哥哥，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如果我早點說出來的話，大家就不會被淋濕了。”
“該道歉的是我。本想著至少能讓你不被淋濕�！�
走也垂下頭。老人見狀，趕緊安慰道：“別那么自責。我看你也不像是航運公司的人，對吧？”
“沒錯，我是‘龍宮’及三艘交通艇的建造商——御鳥羽綜合建設(shè)的工作人員�！�
“也就是說這艘交通艇不歸你管。不過，作為制造者，你們也應該承擔一定責任。哎，算了，不管怎樣，你剛才的危機處理非常到位。‘大家喝！’，實在是妙，‘大家喝！’”
老人說完后笑了好一陣。之后他仔細端詳著走也的臉，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峰走也，任職于御鳥羽綜合建設(shè)機動建設(shè)部。”
“原來如此，記住了。妙，咱們回去吧。”
“好，爺爺�！�
老人牽著少女的手正準備回座位時，走也在背后問道：“不好意思，還未問二位的身份�！�
“我們之后會再見的。話說，你是不是應該先給乘客們發(fā)一條毛巾？”
老人家所言甚是，走也忙不迭教大家從座位底下取出毛毯。
終于忙完的走也剛回到駕駛艙，想走開但又走不開的駕駛員立馬展開了提問攻勢。走也答著答著，就到時間了。
利維坦號的探照燈撕開了一片黑暗的海底，在燈光的照耀下，形似巨型年糕，幾何排列著的海底巨蛋群呈現(xiàn)在大家眼前。
大家終于抵達了N島多功能海底都市——“龍宮”。


注釋：
① 譯者注：安基拉斯（Anguirus）在西班牙語中意指鰻魚，尤其是幼年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