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問題是什么呢？”我問那位首席執(zhí)行官。通常，當一個人來咨詢時，他不會一上來就對“那個讓他頭疼的人”大加贊揚。但是布拉德就是這樣做的。他告訴我說，他的銷售副總裁里克多么“不可思議”，多么“才華橫溢”，加入公司沒幾年就讓銷售數(shù)字實現(xiàn)了如此顯著的增長。他似乎更像是在向我夸贊里克的能力，而不是想讓我?guī)退�解決一個問題。“聽起來里克干得非常好啊，那讓你感到困擾的是什么呢？”

　　“嗯，那些銷售數(shù)字的確很漂亮，但是我有兩個關(guān)鍵下屬說要是我不讓里克走人，那他們就走人。他們說，我必須在他們倆和里克之間做出選擇。我不想那樣做。我需要里克的績效和能力，他的長處真的令人驚奇，但是他在做人方面有些‘問題’。團隊的其他成員對他的看法也分成了兩派。有些人希望他留下，純粹是因為績效。他們喜歡他的干勁兒�！�

　　“但是，其他人真的不喜歡他。有個女同事說他‘性騷擾’，我們剛剛擺平這件事兒。我不認為他的行為有那么嚴重，但那位女士顯然不這么認為。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如果你讓我說，那他不是一個壞家伙。他只是太有進取心了，個性太強，對下屬太刻薄。有些人最終會覺得他在驅(qū)使他們，或者沒有給予他們應(yīng)有的尊重。因此，他們感到不舒服。盡管如此，我不想失去他。他太重要了。我必須做點兒什么，我希望你能幫助他們恢復團結(jié)，幫助里克做出些改變，或者是采取別的什么措施。我們的確需要做點兒什么。”我?guī)缀跄軌蚋杏X到他的絕望，就好像他的世界有很大一部分取決于能否給里克的“做人問題”找到解決辦法�！澳銓λ�是什么看法呢？”我問道�！班牛�我顯然是支持他的。我的意思是，看看那些銷售數(shù)字。數(shù)字是不會說謊的；如果你跟他說這些，那他也會跟你說這些數(shù)字。當他指出我們當前的績效多么出色時，你很難跟他說他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而且，我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這樣的情況。我不用為他操心；他正在讓我們?nèi)〉们八�未有的成績，沒有他這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他在幫助我�！�

　　“因此你認為他的‘數(shù)字’是收入的體現(xiàn)？正因如此你認為留下他非常值得？就根據(jù)銷售數(shù)字嗎？”我問道。

　　“嗯，是的。那是他的工作，創(chuàng)造收入�！�

　　“但是支出怎樣呢？”

　　、

　　“那不是他的工作。我們的首席財務(wù)官、審計官、項目經(jīng)理以及其他一些人負責支出�！�

　　“我說的不是你們誰負責支出，”我說，“我說的是留下他的代價�！�

　　“你是指他的薪酬？他的薪酬挺高，但那完全是他應(yīng)得的。他對企業(yè)的貢獻遠遠超過了他的薪酬�！笔紫瘓�(zhí)行官解釋著，他可能以為我還是沒有理解里克創(chuàng)造的銷售數(shù)字遠遠高于企業(yè)付給他的薪酬。

　　“不，我所說的代價指的不是這個。我指的是他造成的其他代價，比如：

　　作為首席執(zhí)行官，如果你把自己的薪酬（包括股票期權(quán)）換算成小時工資，那么你會看到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在過去幾年里，你認為自己有多少時間是在聽其他人抱怨他們與里克的問題呢？就算一周只有幾次會談，加起來也有幾百個小時了。把這些時間乘上你的小時工資，你對他給你和企業(yè)造成的損失就會有不同的認識了。

　　還要算上那些來找你抱怨的人花掉的工作時間。

　　還要算上這期間損失的機會：如果你和其他人不是為里克的問題耗時間的話，你們很可能已經(jīng)抓住了一些商業(yè)機會。

　　還要算上達成和解協(xié)議支付的補償金、請律師的費用以及你們的人力資源團隊為此所花的工作時間。

　　還要算上為兩個將要離開的副總裁尋找繼任者的成本以及這期間流失的業(yè)務(wù)和停滯的工作。

　　還要算上整個問題對公司的士氣和發(fā)展方向的負面影響�！艾F(xiàn)在你應(yīng)該對留下他的代價有一個更清楚、更全面的認識了。你仍然覺得留下他非常值得嗎？”

　　“嗯，聽你這么一說，我就覺得不值得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愧色，就好像他沒有看好自己的錢包而被人搶了一樣，“真的，你這么一說我覺得不值了�！�

　　航跡

　　我接著跟布拉德談到了“航跡”的概念。我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是坐在船尾的甲板上看海輪留下的航跡。當輪船不停地前行時，航跡真是一件非常美的藝術(shù)作品，時刻在變化�？粗�船的航跡，你就能夠?qū)�這艘船有很多的了解。

　　如果航跡是一條直線，你就會覺得船在穩(wěn)定地航行，船長沒有在舵輪前打瞌睡，或者引擎和傳動軸都很正常。但是如果航跡在左右搖晃，你就會心里打鼓了。同樣，如果航跡是平緩的，那么你會知道船是在以怎樣的速度行駛；如果航跡是陡峭的，船的行駛速度自然也不同。換句話說，航跡的形態(tài)可以讓你對船本身的情況有很多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