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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之城:窺探洛杉磯的未來
本書是關于洛杉磯興起成為*大都市的歷史。在這座城市經濟繁榮的表象之下,有著非常復雜的權力關系,從海外的日本資本到本地的黑幫,從洛杉磯的警察部門到街頭無家可歸的人,作者敘述了這座城市中形形色色的角色,以及被極權控制的公共空間。土生土長的作者,富含感情地評論了這座美國人既愛又恨的城市消失的過去、失敗的夢想和無法變成現(xiàn)實的遠景。
對于洛杉磯悠久的歷史,本書是引人入勝的讀物。邁克·戴維斯的著作避開了日常的歷史,而是選擇建筑、犯罪、天主教會、種族主義、制造業(yè)的繁榮/蕭條;戴維斯提供了令人信服的案例,說明了這個城市在其各種緊張局勢時,如何運作。
前言 根據(jù)昔日的前景所做的展望要想展望未來一千年的洛杉磯,最好先去站在某一片特殊的廢墟上,這片廢墟代表著洛杉磯原本有可能爭取到的另一種前景。3與放縱自由雇傭企業(yè)自由雇傭企業(yè)指既可以雇傭工會會員也可以雇傭非工會會員工人的企業(yè),勞動條件和報酬都要差很多,對工人的剝削也就深重許多。的洛杉磯市比起來,社會主義者建起的小城大河草原Llano del Rio,社會主義者從1914年開始在南加州的羚羊谷里白手起家建設起來的集體定居點。它的創(chuàng)始人是洛杉磯市的市長候選人哈里曼(Job Harriman)。這個定居點的每個成員都擁有同樣份額的股份,每天獲4美元報酬。1917年草原城遭到廢棄。就是個烏托邦,充當了與洛杉磯相對立的另一極端;站在草原城的大禮堂那片堅實的圓石地基上,時而會看見碧空下的航天飛機,正對準了羅杰干湖Rogers Dry Lake,在洛杉磯東北大約100英里處的莫哈維沙漠里,是羚羊谷的一部分,那里地面干硬,是全球最大的天然著陸場,屬于最先進的飛行實驗與研究中心即愛德華空軍基地。美國軍方從1993年開始利用此地,航空航天史上最重要的突破(比如1947年第一架打破音障的飛機Bell X1和1981年的哥倫比亞航天飛機等等)都是在這里完成飛行的。,優(yōu)雅地完成最后的降落動作。在地平線上朦朧閃現(xiàn)著空軍42廠的巨型廠房,那里裝配的產品有隱形轟炸機(每架隱形轟炸機的成本都相當于一萬戶公共住宅單元的建設成本),還有其他一些尚屬頂級機密的絕殺版高速汽車。近在身旁,越過綿延數(shù)英里的木餾油樹和刺果灌木叢,越過驚鴻一現(xiàn)、攝人心魂的絲蘭花叢也就是約書亞樹Joshua tree,拉丁名Yucca brevifolia,即短葉絲蘭,是一種小型的樹狀絲蘭,劍形葉片、叢生白花,比一般的絲蘭植株高大很多,現(xiàn)存最古老的樹齡超過700年。這種樹原產美國西南部沙漠地區(qū),尤以莫哈維沙漠為其特產地,這里專門在1994年創(chuàng)辦了約書亞樹國家公園。為約書亞樹取名的人大概是19世紀中期的摩門教拓荒者,其名緣于圣經人物約書亞,因為這種植物枝條的形狀如同一個人舉手祈禱,正如帶領以色列人入迦南地的約書亞一樣,為饑渴困頓的摩門教拓荒者指引了路徑;又像約書亞向艾城伸出手里的短槍,見《約書亞記》8∶18。,能看見郊區(qū)的前沿正在步步逼近,蓋出了千篇一律的開發(fā)小區(qū)住宅。 草原城周邊的沙漠地帶就像個盛裝打扮的處女新娘,正在靜靜等候著與大都會的最終結合:上百平方英里的空地被劃分成了網格,期待著今后有無數(shù)的居民搬家到這兒來;那些名稱古怪的路牌讀起來全像是預言,比如第250街與K大道交道口之類的叫法,它們所標示的路口其實尚在虛懸之中。近在草原城的南邊,岌岌危巖之上是圣安德列亞斯斷層San Andreas Fault,地殼中的一道主要斷層,穿過加州南部,沿西北向延伸,長達1050公里,經舊金山入海。1906年沿斷層發(fā)生的地殼運動曾引起了舊金山大地震。據(jù)大地板塊構造學說,該斷層系由東太平洋板塊和北美洲板塊鄰接而形成。,就連這一片面目怪誕的深槽地段也被人詳盡測量過了,以備建筑師在這里蓋起專意設計的住宅。每天有上萬輛的過路車飛馳在梨花高速公路即加州138號公路的東半段,因為藝術家霍克尼(David Hockney)在1986年以之為主題的攝影系列作品取名為Pearblossom Highway而得名。這條路沿著圣加百列群山北麓,呈東西走向,蜿蜒曲折而且經常有超載的卡車,因此事故頻發(fā)。上,從草原城身旁呼嘯而過,似乎在為這場婚禮伴奏,而這段路程恰恰是加州致命車禍最為頻仍的一段雙車道柏油路。 1914年,有八名青年初次抵達了協(xié)作聯(lián)邦普利茅斯巖岸,他們就是草原城最早的居民,全都是社會主義青年同盟YPSL,即Young Peoples Socialist League,是社會民主黨的青年團體,原屬于美國社會黨,1907年成立于芝加哥,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時在全美國有近萬名成員。的成員。人們錯誤地把莫哈維沙漠的這一部分稱為羚羊谷[1],當時本地有幾千人口,住著牧場工人、硼砂礦工和鐵路工人,還有一些武裝警衛(wèi),守護著剛剛建成的引水渠怕人破壞。那時候洛杉磯有三十萬的城市人口(正好和羚羊谷現(xiàn)在的人口數(shù)量差不多),城市邊界的位置在好萊塢的新郊區(qū),現(xiàn)在從草原城這邊就能看得見。就在這片好萊塢的新郊區(qū)里,D·W·格里菲斯David Wark Griffith(18751948),美國著名的電影制片人兼導演,1915年拍攝的《一個國家的誕生》是他的代表作,有嚴重的種族偏見,但片中的技術手段對電影語言的創(chuàng)新做出了很大貢獻。帶著他手下的上千名演職人員,眼看著就快要拍完了描寫三K黨的浪漫史詩《一個國家的誕生》(Birth of a Nation)。他們開車從洛杉磯市中心的勞工禮堂出發(fā),到草原城這兒來要開過九十多英里崎嶇的牛車路,得花掉一整天的時間;而社會主義青年同盟的成員們則開著紅色的福特T型卡車,沿路只見甜菜地和胡桃園里矗立著幾十塊廣告牌,上面說,圣費爾南多山谷的土地即將分塊出售。(這片山谷的主人在洛杉磯算是頂級富豪,次年,就在著名的水陰謀最盛的時候,這片山谷即被并吞;波蘭斯基拍攝的電影《唐人街》[Chinatown,1974]以虛構的情節(jié)紀念了這一事件。) 過了75年以后,4羚羊谷里住著四萬名通勤者,他們每天早晨車頭挨車尾地穿過索萊達山口Soledad Pass,洛杉磯通向莫哈維沙漠的山口,南太平洋鐵路、羚羊谷高速公路和西拉大道都經過這里。,路途迢遙地奔去上班,奔向圣費爾南多山谷里那些塵霧彌漫、開發(fā)已甚的地方。遙想草原城盛期(19141918年間),莫哈維的高地曾是一片紅色沙漠,可它在過去五十年間卻一直是五角大樓最好的游戲場。巴頓將軍曾在這兒訓練過迎戰(zhàn)隆美爾的部隊(舊日的坦克履帶印跡至今依然清晰可見),而且正是在羚羊谷上空,查克·耶格爾Chuck Yeager(1923),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和越戰(zhàn)期間擔任戰(zhàn)斗機飛行員,1947年10月4日駕駛飛機打破音障。曾協(xié)助訓練美國最早的一批宇航員。駕駛著他的貝爾X1型火箭式飛機首度打破了音障。在1.8萬平方英里無與倫比的藍色穹隆之下,世界頭號空軍力量R2508部隊它的全稱是R2508美國空軍特種聯(lián)隊,包括愛德華空軍基地及空軍飛行實驗中心、歐文要塞全國訓練中心、中國湖的海軍航空武器中心等三個部分。每年仍要完成九萬架次軍事訓練的飛行起降任務。 然而,由于在整個太平洋沿岸平原地區(qū)以及內陸盆地里,所有可供開發(fā)的土地已經全部消耗殆盡,同時土地價格也在飛漲,導致新增住宅的數(shù)量逐步下降,甚至不及人口增長數(shù)量的15%,因此,軍事色彩濃厚的沙漠突然變成了南加州之夢的最后一片疆域。羚羊谷在20世紀50年代本屬典型的郊區(qū)邊緣地帶,住宅售價僅10萬美元,比住在圣費爾南多山谷里要便宜些,可過去十年之間,羚羊谷的人口翻了一番,預計在2010年以前還會再搬來25萬人。僅在1988年這一年里,就有1.1萬戶新住家破土動工。但是,羚羊谷里的經濟單位除了房地產機構以外,幾乎只有高墻拱衛(wèi)的冷戰(zhàn)綜合體之類,亦即愛德華空軍基地和42廠(它們一共提供了大約1.8萬個平民就業(yè)崗位),因此,大多數(shù)新近在這兒買房安居的人只會讓羚羊谷高速公路早晨的通勤量雪上加霜。 這里的都市化模式,正好符合了設計批評家彼得·普拉艮斯(Peter Plagens)某次論及的所謂魔鬼生態(tài)學。[2]此地不是馬拉喀什摩洛哥城市,以美麗的公園著稱,有聞名的旅游地和冬季運動場,是上阿特拉斯山地和撒哈拉沙漠地帶的商業(yè)貿易中心。,甚至也比不上圖森市美國亞利桑那州城市,礦產豐富、陽光充足、氣候干燥、環(huán)山帶水、沙漠景色獨具情趣,是科羅拉多國家森林管理處所在地,也是一處療養(yǎng)勝地,附近設有戴維斯芒桑空軍基地。,開發(fā)商并不是在沙漠里栽種著住宅,他們所做的事情只不過是清理地塊、進行分級、鋪設道路、從當?shù)氐娜斯ず咏映鲆恍┕艿?所謂人工河,指的是得到聯(lián)邦政府津貼資助的加州引水渠)、蓋起防護圍墻,然后便把產品插進地里去。這些開發(fā)商分別屬于十來家大公司,都把總部設在新港海灘或者貝弗利山之類的地方,在過去幾代人的時間里,他們不斷在橘縣和圣費爾南多山谷里掃平拔光柑橘園,在他們眼里,沙漠只不過是又一處不義之財?shù)膩碓矗徊贿^是美元的代號而已。這個地區(qū)有一片約書亞樹林,是本地最重要的自然奇觀,其中經常能看到高達30英尺的單株樣本,它們的歲數(shù)比《末日審判書》Domesday Book,是英格蘭國王威廉一世即征服者威廉(10661087)于1086年完成的大規(guī)模調查記錄。他委派調查員到全英格蘭各地,召集當?shù)氐氖槿藦氐浊宀楫數(shù)氐耐恋亍⒇敭a、牲畜和農民的情況,類似于現(xiàn)代的人口普查。還要古老,卻也照樣要送命在推土機下。華麗的約書亞樹是這一片沙漠獨有的景致,在開發(fā)商看來,卻只是些高大的有害雜草,與青蔥家園的幻想格格不入。6哈里斯家園公司的老板是這么解釋的:這種樹非常古怪。它不如松樹或其他什么樹種那么美。大多數(shù)人不喜歡這些約書亞樹。[3] 既然開發(fā)商們這么討厭自然風景,他們在擬訂名號的時候不肯多給沙漠留點兒面子也就不足為奇了。他們專門針對住宅買家和亞洲的投資商人擬訂了宣傳文案,在文案里,本地區(qū)開始被委婉地稱做洛杉磯北縣。廣告宣傳里還有用彩色蠟筆畫成的小型組畫,描繪出一種使用空調、超量用水、飲用夏敦埃酒這是一種類似夏布利酒的干白葡萄酒,文中用以指代附庸風雅、冒充法國上流社會的生活態(tài)度。的生活方式,這些畫全都自帶標題,其香艷名稱有如商標一般,比如狐貍溪、四旬齋之夕、喝彩、劍橋、旭日、新視界,諸如此類?挤蚵筒剂_德公司是20世紀70年代非常出名的住宅建造商,他們那會兒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他們把好萊塢特有的一種攀緣薔薇成功地輸出到了巴黎的郊區(qū)。他們建的門禁社區(qū)最能讓買家五迷三道的,F(xiàn)在,他們反過頭來把法國氣度(毋寧說是法式包裝的加州住宅)帶進了這片沙漠,帶來了壁壘森嚴的迷你banlieu法語,郊區(qū)。,里面有綠茸茸的草坪、舊大陸的灌木叢、仿造的孟廈式屋頂,還有散發(fā)著暴發(fā)戶氣味的名號比如叫做城堡什么的。 不過事實明擺著,洛杉磯市的沙漠地區(qū)顯然正在瘋狂行動中,考夫曼和布羅德公司無非是從中找到了最優(yōu)牟利方法罷了。被人棄絕的約書亞樹、遭到大肆揮霍浪費的水源、會誘發(fā)幽閉恐怖癥的高大圍墻、荒唐不經的住區(qū)名號,凡此等等,既威脅著瀕臨絕境的荒原,又與剛剛起步的都市化進程背道而馳。本地的詳細規(guī)劃思路是烏托邦(其字面意思是烏有鄉(xiāng))式的設計總體布局時只考慮私有化的家庭消費模式,剝離了自然和歷史在土地上留下的烙印,只剩下一望無垠的不毛地塊這讓人回想起了南加州以往的演化歷程,舉目皆是千篇一律的開發(fā)小區(qū)住宅。然而,開發(fā)商的所作所為不單是把舊日的神話(郊區(qū)的美好生活)重新漂亮地包裝起來,賣給全新一代的買主,他們同時也在迎合著人們心中正在萌生著的全新的城市恐懼癥。 傳統(tǒng)的都市社會學理論可能會指出,有人之所以會發(fā)生社會焦慮,只是因為他沒能適應身邊發(fā)生的變化。但是,在過去的十五年間,南加州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此,有誰曾預見過、有誰曾適應了呢?綜觀所有的工業(yè)化發(fā)達國家,洛杉磯所占的這一片都市星系是增長速度最快的大都會,它的建筑占地面積逼近愛爾蘭、國民生產總值高過了印度,現(xiàn)在,它的疆界從圣巴巴拉那些附帶鄉(xiāng)村俱樂部的高檔居住區(qū)開始,延伸到恩塞納達Ensenada,墨西哥北部下加利福尼亞州西北部一城市,臨太平洋托多斯桑托斯海岸,是墨西哥在太平洋海岸上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的簡陋colonias西班牙語:定居地、城市擴建區(qū)。,延伸到沙漠高地里的草原城邊際,延伸到沙漠低地里的科奇埃拉山谷Coachella Valley,位于洛杉磯東部的沙漠山谷,靠近棕櫚泉,以農業(yè)及旅游業(yè)為主。這條山谷屬于河濱縣,從圣伯納迪諾群山出發(fā),長約72公里,連接到索爾頓湖。邊際。洛杉磯目前包括了六個縣和加利福尼亞沖擊平原的一角,7已經有1500萬人口,圍繞著兩個超級核心(洛杉磯中心和圣迭戈蒂華納中心)成簇成團地散布著,建成了十幾個仍在不斷擴展的大型地鐵中心,預計在下一代人的時間里會再增加七百萬到八百萬人口。在這些新搬來的居民當中,將有絕大多數(shù)人都不屬于盎格魯族裔,于是導致種族構成關系進一步失衡,從WASP這是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族裔、新教徒的簡稱。獨攬霸權的一端,倒向了21世紀種族多元化的另一端。(在1980年代這段時期里,盎格魯族裔在洛杉磯市和洛杉磯縣里都變成了少數(shù)族裔,到2010年以前,它將在整個加州范圍內變成少數(shù)族裔。)[4] 社會兩極分化幾乎像人口增長一樣飛速。最近有人調查過20世紀80年代洛杉磯家庭的收入變化趨勢,結果顯示,富裕家庭(年收入五萬美元以上)的數(shù)量幾乎增加了兩倍(從9%增加到了26%),貧困家庭(年收入1.5萬美元或不足)的數(shù)量增加了三分之一(從30%增加到了40%);不出大家的預料,中等家庭的數(shù)量卻減少了一半(從61%減少到了32%)。[5]與此同時,讓上一代人憂心忡忡的問題終于如期而至,受到市場驅策的過度開發(fā)果真造成了可怕的后果。幾十年來對住宅建設和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在各方面均投資不足,再加上給予投機商的各種津貼千奇百怪、施用于商業(yè)開發(fā)的法規(guī)非常寬松、有效的區(qū)域規(guī)劃付之闕如、富人繳納的財產稅低到荒謬可笑的程度,這些因素累積在一起,必然會損害人們的生活質量,無論是住在舊郊區(qū)里的中產階級,還是住在內城的窮人,都無一得獲幸免。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羚羊谷既能護庇著人們躲開這一增長與危機兼?zhèn)涞拇箐鰷u,同時又是在這個大漩渦里增長最快的一處核心點。新搬來的通勤居民對這個設有門禁的居住區(qū)放心得死心塌地,他們試圖在此地恢復那種20世紀50年代風格的郊區(qū),那失落的伊甸園。另一方面,這片山谷里的老住戶們則瘋也似地想要拉起護城河上的跳板,阻擋住這股逃出城市的人流;這些老資格們所倚仗的,是專門在增長中推波助瀾的自家生意,還有政界的頭面人物們。老居民日益惱火地看到,自從1984年以來,土地價格飛漲,唯一的結果無非是交通擁堵、煙塵彌漫、犯罪率上升、職位競爭、噪音充斥、土壤污染、水源短缺,還毀掉了無與倫比的鄉(xiāng)間生活方式。 1918年,社會主義者離開了這片沙漠,搬到路易斯安那州興建的新草原城定居點那兒去了。從那時候算起,直到最近才第一次有人狂熱地說起了全面的鄉(xiāng)村革命。有人宣布了一些宏大的新設想:他們想設計出一種速生城市,可以插入到谷地現(xiàn)有的空置地塊里,這類城市的尺度從8500戶人家到35000戶人家規(guī)模不等。這種想法引燃了民粹主義的怒火,倒是讓人始料不及。8近日,里特農場開發(fā)項目派人下鄉(xiāng)到萊昂內山谷去介紹方案,怒氣沖沖的一票人伏擊了他……人們尖叫著,謾罵著,威脅著要干掉他。這片谷地里有兩處社團化的自治小城,即蘭開斯特市(地平研究協(xié)會Flat Earth Society,美國一個反對科學、反對進化論的組織,自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協(xié)會、歷史延綿六千余年,堅持認為世界是扁平的、科學家無非巫師之類人物,如此等等。的國際總部就設在該市)和棕櫚谷(它在20世紀80年代的多數(shù)時間里都是增長最快的小城)。在這兩個自治小城里,有六十多家各自獨立的私房屋主協(xié)會同心協(xié)力,既要延緩城市化的進程,同時也要抵制政府新建監(jiān)獄的計劃。官方計劃在米拉·洛瑪Mira Loma,位于河濱縣的居住小城,人口不及兩萬、居民的收入水平屬于中等。一帶為洛杉磯新建一座有2200床位的監(jiān)獄,用來關押毒販子和幫派分子。[6] 正當此時,就在1990年元旦過后不久,關于沙漠中的庇護所的神話土崩瓦解了。除夕那天,有個黑幫分子一槍打偏,射殺了一名很有人緣的高中運動員。隨后不久,被廣告吹噓成沙漠里新興的貝弗利山的時髦的石英丘市Quartz Hill,位于洛杉磯縣的居住小鎮(zhèn),靠近蘭開斯特和棕櫚谷,人口不及一萬,比米拉·洛瑪略富。也遭到了破壞,因為本地的五平幫與一群外來的瘸子幫成員展開了一場槍戰(zhàn)。突然之間,由洛杉磯的街頭幫派引起的grand peur法語:大恐慌。橫掃了沙漠高地一帶。警長們牽著警犬,四下追獵奪路而逃的少年人就像追捕從佐治亞州逃出來的帶鐐罪犯似的與此同時,本地商人則創(chuàng)辦了半民團性質的立即驅逐幫會組織(簡稱GON)。官方發(fā)布警告說,谷地里有650名已被確認的幫派成員,當?shù)馗咧新犃诉@一警告,就想推行一項嚴格的衣著規(guī)定,禁止學生的衣服上帶有幫派的顏色(藍色和紅色)。繼而,憤怒的學生們上街抗議去了。[7] 正當孩子們在正確行事的時候,全國有色人種協(xié)進會(簡稱NAACP)在本地的分會也沒閑著,他們要求徹查警方犯下的三宗情形可疑的有色人種被殺案件。案件之一,幾名副警長開槍打倒了一名手無寸鐵的亞洲大學生;案件之二,一名黑人被打了八槍,警方說他當時正揮舞著一柄三尖頭的園藝叉子。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貝蒂·瓊·阿博恩的被殺案,這名無家可歸的黑人中年婦女有精神病史。她從某家便利店里偷了一只冰淇淋,隨即被七名身材魁梧的警察圍上了,據(jù)說她揮舞著一把切肉刀。警方報之以令人錯愕的28輪齊射,其中的18輪齊射打穿了她的身體。[8] 沙漠地帶奏響了推土機與槍戰(zhàn)間隔更替的一段序曲,就此宣告了世紀末的來臨。此刻,有些老者則在沉思,莫哈維沙漠很快就要丟掉自己遺世獨立的特性,投入擁堵不堪的郊區(qū)生活了,他們開始大聲驚問,洛杉磯到底有沒有另一種選擇。 五朔節(jié)花柱9據(jù)說,洛杉磯的社會主義者是被階級斗爭和階級壓迫趕進了沙漠。不過,他們之所以熱切地來到這里,另一個原因也同等重要,他們希望自己這輩子能品嘗到合作勞動結出的甜蜜果實。1911年,喬布·哈里曼差之毫厘,幾乎當上了洛杉磯的第一位社會黨人出身的市長,他這樣解釋說:我開始明顯看出,無論人們謀生的手段是好是壞、是屬于資本主義還是屬于別的什么制度,除非能找到別的替代方法,確保它至少不比目前的謀生手段差,人們就絕不會放棄當今的現(xiàn)狀。草原城保證的是每人每天能拿到4美元的工資,還有機會向世界展示他們所不知道的訣竅,告訴人們怎么才能讓生活中沒有戰(zhàn)爭、沒有金錢利益、沒有土地租金、沒有任何形式的牟取暴利。[9] 不光哈里曼和社會黨,還有中央勞工理事會(Central Labor Council)的主席W·A·恩格爾以及磚瓦匠工會(Bricklayers Union)的弗蘭克·麥克馬洪,他們都在為此話題搖旗吶喊,在這般多方鼓吹之下,成千上萬失去了土地的農夫、失業(yè)的工人、上了黑名單的機械工、敢作敢為的文員、世界產業(yè)工人組織受迫害的街頭演說家、躁動不安的小店主、眼睛閃閃發(fā)亮的波希米亞人,各色人等全都追隨著社會主義青年同盟成員的足跡,來到了雪水匯成的草原河(現(xiàn)在叫做大巖溪)與沙漠交界的地方。盡管他們盡情推行民主……建設成了桀驁不馴、沖勁十足的民主堡壘,但他們狂熱的勞動同時也把莫哈維沙漠里幾千英畝的地界改造成了一個小小的社會主義文明社會。[10]到了1916年,靠著一整套復雜而卓有成效的灌溉系統(tǒng),他們成功地建成了紫花苜蓿地、現(xiàn)代化養(yǎng)牛場、梨樹園和蔬菜地,自給自足地滿足了這個定居點90%的食品需求(此外還為大家提供了鮮花)。同時,他們還興辦了幾十家小型作坊,制作鞋子、加工水果罐頭、清洗衣物、理發(fā)、修理汽車,還出版了雜志《西部戰(zhàn)友》(Western Comrade)。甚至還有人創(chuàng)辦過一個草原城電影公司,還做過一次時運不濟的航空試驗(結果那架土制的飛機墜毀了)。 草原城充滿了肖陶擴Chautauqua,位于紐約市西南郊。1874年春天,文森特(John Vincent)和米勒(Lewis Miller)共同在此創(chuàng)辦了一家主日學校,很快成為中產階級的社交、學習中心,就此創(chuàng)始了美國著名的文化普及運動即湖區(qū)運動,分別包括肖陶擴學院(主辦函授教育、暑期班和出版社)和肖陶擴巡演團(通過商業(yè)演出在中西部農村地區(qū)普及現(xiàn)代文化生活)。湖區(qū)運動曾廣泛影響了普通美國人的社會生活,被認為是美國第一個全國規(guī)模的成人教育項目。由于大眾媒體的競爭、交通方式的改進以及大學教育內容的改善與擴充,這個運動在1930年代以后逐漸衰落。和馬克思的精神,因此這里還是一所大型的紅房子學院Little Red School House,位于紐約市曼哈頓的一所公私合營的教育機構,1921年由歐文(Elisabeth Irwin)創(chuàng)辦,遵循美國教育學家杜威(John Dewey)的教育理念。1932年學校轉為純私營,包括小學、中學和高中部分。。嬰兒們在托兒所里戲耍(其中有日后的現(xiàn)代舞者貝拉·劉易茨基),孩子們進了南加州的第一所蒙臺梭利式學校(其中有日后的現(xiàn)代主義建筑師格雷戈里·艾恩)。與此同時,少年們也有自己的小孩定居點(這是一所模范工業(yè)學校),而成年人不是去上夜校,就是在莫哈維那座特別大的圖書館里舒服地讀書。10除了到定居點里那所聲名狼藉的拉格泰姆劇場去跳舞以外,這兒的人夜間最喜歡的消遣就是七嘴八舌地談論著由艾麗斯·康斯坦斯·奧斯丁(Alice Constance Austin)為草原城設計的發(fā)展方案,即社會主義城市。
邁克戴維斯(Mike Davis),1946年生,美國作家、城市理論家、歷史學家和政治活動家,加州大學河濱分校榮譽退休教授。
前言 根據(jù)昔日的前景所做的展望 第一章 是陽光璀璨還是黑色籠罩? 第二章 權勢脈絡 第三章 本鄉(xiāng)原產的革命 第四章 洛杉磯要塞 第五章 錘子與巖石 第六章 全新的告解 第七章 堆放夢想碎片的垃圾場 附錄 報刊雜志譯名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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