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篇小說名家經典”叢書之一種,收錄當代著名作家魯敏中篇小說代表作。
《思無邪》幾乎是一篇平靜如水的小說,真正的人物只有蘭小和來寶。蘭小是個癡呆,來寶是聾啞。魯敏在zui細微的想象中,通過來寶的視覺和嗅覺,將一個人的友善無比生動地刻畫出來。魯敏在這個有些殘酷的故事里,通過細節(jié)表達了來寶chaoyeu世俗的大愛。
《逝者的恩澤》可以概括為“兩個半男人和三個女人的故事”。但是,魯敏并沒有演繹為愛恨情仇的通俗小說。恰恰相反,小說以完全合理、了無痕跡的方式表達了所有人的情與愛,表達了本應仇怨卻chaoyeu了常規(guī)倫理的至善與大愛。
《紙醉》的情節(jié)在年輕人的“心事”上展開,一家里的兩兄弟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孩。在尋常的日子里,筆底生出萬丈波瀾。最后,還是“現(xiàn)代”改變了淳樸、厚道、禮儀等鄉(xiāng)村倫理,鄉(xiāng)村中國的小情小景的美妙溫馨,在大世界的巨變面前幾乎不堪一擊轟然倒塌。啞女開音的變化,使東壩的土地失去了最后的溫柔和詩意。
魯敏著《紙醉》為“百年中篇小說名家經典”叢書之一種。
一、該叢書是首部由當代著名評論家點評的涵括中國百年經典中篇小說、展示中國百年中篇小說創(chuàng)作實績的大型文學叢書。
該叢書對“五四”以來中篇小說創(chuàng)作進行了全面的梳理,讀者可以通過本叢書確立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史上杰出中篇小說的閱讀坐標。當代著名評論家何向陽、孟繁華、陳曉明、白燁、吳義勤對作品的文學價值以及作家在文學史上的地位等進行了詳細介紹,對文本進行了精彩點評,這對于讀者欣賞把握這些經典作品起到了引導作用。
二、形式有突破。
叢書以作家分冊,每冊精選該作家zui經典、讀者認知度zuigao的作品。除經典作品以外,另附文學化的作家小傳及作家圖片若干幅。所附內容既可以為文學研究者、文科學生提供必要的資料,對普通讀者深入理解作家作品同樣大有裨益。
三、所選作家有較大影響力。
作為70作家群體中的代表人物,魯敏具有純正鮮明的藝術信念和訓練有素的藝術能力,一直站在中國小說藝術的前沿,獲魯迅文學獎、莊重文文學獎、人民文學獎、郁達夫文學獎等多種文學大獎。
東壩的想象
——魯敏的中篇小說
孟繁華
魯敏是70后有代表性的作家之一。近年來,魯敏的小說產生了廣泛的影響,特別是她的中、短篇小說。魯敏堅持要接近或靠近她希望得到和看到的東西。她的小說,歷史是一個隱約可見的線索或參照:它似乎不那么明確,但從來也不曾消失。它像幽靈一樣若隱若現(xiàn)又無處不在。于是,歷史對于魯敏來說,因神秘而揮之不去,小心翼翼又興致盎然。而這一切,就發(fā)生在她虛構的東壩小鎮(zhèn)上。
《思無邪》,幾乎是一篇平靜如水的小說,真正的人物只有蘭小和來寶。蘭小是癡呆,來寶是聾啞。聾啞照料癡呆,難以想象會發(fā)生什么故事。但魯敏在最細微的想象中,通過來寶的視覺和嗅覺,將一個人的友善無比生動地刻畫出來。超乎想象的是,即便是聾啞和癡呆,對人的自然生理要求仍能無師自通。十七歲的來寶終于讓三十七歲的蘭小懷孕了。突如其來的事件沉重地打擊了蘭小年邁的父母,但他們并沒有指責來寶。短暫的愁緒很快被喜悅替代,他們真心想成全兩個不幸的人。但一切未果,蘭小已因大出血死去了。值得注意的是,魯敏在這個有些殘酷的故事里,通過細節(jié)表達了來寶超越俗世的大愛。即便是一個聾啞人,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仍然有揮之不去的寄托或歸宿。而那一切,與世俗世界的標準沒有關系。
魯敏的小說,是沒有任何英雄氣味的小說,她在平白如水的日常生活里,耐心地尋找著新的文學元素。事實上,越是我們熟悉的生活越是具有挑戰(zhàn)性,而最難構成小說的,恰恰是對生活的正面書寫。就像在戲劇舞臺上,反面人物容易生動,正面人物更難塑造。如果說,魯敏前期小說窮追不舍地深究人性的“沉濁”,專注于人性的幽暗,接續(xù)的是啟蒙主義和現(xiàn)代主義文學傳統(tǒng)的話,那么,魯敏“轉型”之后,執(zhí)意發(fā)掘人間的友善和暖意,承繼的則是沈從文、孫犁、汪曾祺的文學傳統(tǒng)。人物的復雜性和豐富性為一種相對單一或單純的傾向取代,這也許是一種局限,但這一局限同樣放射著迷人的魅力。特別是在惡貫滿盈、欲望橫流的文學人物無處不在的時代。魯敏的具有濃重浪漫主義特征的文學人物,就具有了文學史的意義:她重建了關于“底層生活”的知識和價值,提供了另外一種我們所沒有的民間生活經驗。她對這種生活的體認,也從一個方面修正了當下“底層寫作”苦難深重的“絕望文化”帶來的極端化問題。正是在這樣的意義上,魯敏成為當下文學的重要人物。
《逝者的恩澤》,是一篇構思縝密、想象奇崛、苦澀凄婉又情調浪漫的小說。無論從它的趣味還是它的內在品格來說,在當下的中篇小說中它都可謂不可多得的上品。小說可以概括為“兩個半男人和三個女人的故事”。那個不在場但又無處不在的“逝者”,是一個重要的人物,一切都因他而起;小鎮(zhèn)上一個風流倜儻、有文化有教養(yǎng)的男人,被兩個年齡不同的女性所喜愛,但良緣難結;一個八歲的男孩,“聞香識女人”,只因患有嚴重的眼疾。女人一個是“逝者”陳寅冬的原配妻子紅嫂,一個是他們的女兒青青,還有一個就是“逝者”的“二房”——新疆修路時的同居者古麗。這些人物獨特關系的構成,就足以使《逝者的恩澤》成為一篇險象環(huán)生、層巒疊嶂的作品。值得注意的是,這些通俗文學常見的元素,在魯敏這里并沒有演繹為愛恨情仇的通俗小說。恰恰相反,小說以完全合理、了無痕跡的方式表達了所有人的情與愛,表達了本應仇怨卻超越了常規(guī)倫理的至善與大愛。紅嫂對古麗的接納,古麗對青青戀情的大度呵護與關愛,青青對小男孩達吾提的親情,紅嫂寧愿放棄自己乳腺疾病的治療而堅持醫(yī)治達吾提的眼疾,古麗原本知道陳寅冬給紅嫂的匯款,但她從未提起等,使東壩這個虛構的小鎮(zhèn)充滿了人間的暖意和陽光。在普通生活里,那些原本是孽債或仇怨的事物,在魯敏這里以至善和寬容做了新的想象和處理。普通人內心的高貴使腐朽化為神奇,我們就這樣在唏噓不已、感慨萬端中經歷了魯敏的化險為夷、絕處逢生。這種浪漫和凄婉的故事、這種理想主義的文學在當下的文學潮流中有如空谷足音,她受到普遍贊譽當之無愧。
《紙醉》的情節(jié)在年輕人的“心事”上展開,在沒有碰撞中碰撞,在無聲中潮起潮落。時有驚濤裂岸,時如微風拂柳。一家里的兩兄弟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孩:對開音,大元的一曲笛聲、小元的幾個故事,都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在尋常的日子里,筆底生出萬丈波瀾。最后,還是“現(xiàn)代”改變了淳樸、厚道、禮儀等鄉(xiāng)村倫理,鄉(xiāng)村中國的小情小景的美妙溫馨,在大世界的巨變面前幾乎不堪一擊轟然倒塌。當然,魯敏還不是一個純粹的“鄉(xiāng)村烏托邦”的守護者。她對鄉(xiāng)村的至善至美還是有懷疑的,啞女開音的變化,使東壩的土地失去了最后的溫柔和詩意。小敘事在大敘事面前一定潰不成軍。就作品而言,我欣賞的還是魯敏對細節(jié)的捕捉能力,一個動作或一個情境,人物的性格特征就勾勒出來。大元愛著開音,他的笛聲是獻給開音的,但是,大元總是“等開音低下頭去剪紙了,他才悄悄地拿出笛子,又怕太近了扎著開音的耳朵,總站到離開音比較遠的一個角落里,側過身子,嘴唇噙住了,身子長長地吸一口氣,鼓起來,再一點點慢慢癟下去。吹得那個脆而軟呀,七彎八轉的,像不知哪兒來的春風在一陣一陣撫弄著柳絮。外面若有人經過,都要停下,失神地聽上半晌”。小元也愛著開音,但他心性高遠,志氣磅礴,上了高中以后,“小元現(xiàn)在說話,學生腔重了,還有些縣城的風味,比如,一句話的最后一個兩個字,總是含糊著吞到肚子里去的,聽上去有點懶洋洋的、意猶未盡的意思。并且,在一些長句子里,他會夾雜著幾個陌生的詞,是普通話,像一段布料上織著金線,特別引人注意。總之,高中二年級的小元,他現(xiàn)在說話的氣象,比之伊老師,真可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大家都喜歡聽他說話,感到一種撲面而來的‘知識’”。這些生動的細節(jié),顯示了魯敏對東壩生活和人物的熟悉,她的敏銳和洞察力令人嘆為觀止。
魯敏,七十年代生于江蘇東臺。十八歲開始工作,先后做過郵局營業(yè)員、秘書、記者、公務員,26歲開始寫作,欲以小說之虛妄抵抗生活之虛妄,F(xiàn)居南京,任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已出版《六人晚餐》《取景器》《惹塵埃》《九種憂傷》《此情無法投遞》《我以虛妄為業(yè)》《荷爾蒙夜談》等作品。曾獲魯迅文學獎、莊重文文學獎、人民文學獎、《小說選刊》讀者zui喜愛小說獎、《小說月報》百花獎、郁達夫文學獎、中國小說雙年獎等。并有作品譯為英、德、法、俄、日、意等文字。
思無邪
逝者的恩澤
紙醉
東壩的想象——魯敏的中篇小說
孟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