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羅布
沙冒智化就是一個奇跡!我是這么認為的。
之前,他已出版了三本藏文詩集,如今,漢語詩集《光的紐扣》又正式出版了!
他的創(chuàng)作是在快速進步的一個過程中,也是從藏語創(chuàng)作跨越到了漢語的創(chuàng)作中。作為一名編輯,我為他所取得的這些進步由衷地高興。
在這需要講述一下我跟他的認識過程,這樣讀者可以更加感性地體會我所說的奇跡這兩個字的含義。
記得我們初次相識,是在十多年之前的一家藏餐館里。當時介紹時說他在郎桑語言學校學習,人很年輕、直爽、熱情,易于沖動。那次的見面對于我來講,只是一次列席,并沒有想過會跟他有更深入的友誼。好在那夜彼此留下了電話,它承擔著我們之間溝通的橋梁,時不時地從電話的那一端送來問候。之后,因為一位甘肅朋友的到來,我們又相聚在了一起。年輕人就是易于沖動,沙冒智化從自己的詩歌談到了倉央嘉措、藏文文學,我從他些許偏激的話里,認定這是一個純真、可愛的人。記得那夜我跟他說,除了藏語你為什么不試著用漢語創(chuàng)作呢?沒有過多久,我的郵箱里安靜地躺著他試著寫來的幾首漢語詩,打開一看,讓我很是沮喪,從語言到意境、韻律,沒有值得讓人把玩的。但顧及之前自己說過的話,詩作中的一兩首改得面目全非,并在《西藏文學》上刊登了出來。后來有作品不斷地飛進我的郵箱里來,我匆忙讀過之后再沒有編輯的想法了。隨后,他再沒有給我發(fā)郵件過來。
我的行程也很不確定,內地與拉薩之間經常在往返穿梭。有一次,我們一起聚餐,我知道了沙冒智化曾在寺院里學習過藏文,漢語連小學生的程度都達不到時,突然對他有了一種歉疚感,也為他對文學的這般投入和執(zhí)著精神肅然起敬。我們的距離開始拉近,我經常跟他說不要急于寫,而是要多讀書,把漢語掌握好。這段時間,沙冒智化的人生也經歷一些變故,離開朗薩學校、開飯館、結婚等,但這一切絲毫都沒有影響他的文學夢,只是他的個性里沒有了以往那般的沖動,多了一些容忍和沉穩(wěn)。
這種性格的變化,使他的詩作里少了怨憤和狂怒,更多地走向了民族文化里,在那里發(fā)現和尋找新的詩歌元素。他也開始涉獵小說創(chuàng)作,《西藏文學》為其刊登了《亞嘎爾特》,文字的表達能力上有了質的飛躍。近些年來,他的很多詩作被國內有影響的刊物發(fā)表,獲得了一些殊榮,也有評論家比較認可他的詩作。但是作為一名編輯和文友,我一直給他說的是不足的方面,這是出于我對他的真心,希望走得更踏實一些,走得更遠一些。畢竟,我們的漢語水平還需要夯實,要達到運用自如。
沙冒智化走到這一步真不易,漢語是他通過閱讀作品提升的,同時也在用藏語描繪著自己的詩歌世界。
《光的紐扣》由一百八十多首詩歌組成的,這本詩集跟當下西藏年輕詩人的詩作相對比,有它難能可貴的品質,表現在對傳統母語詩歌的繼承和發(fā)揚,將其優(yōu)點兼容到當代詩歌的語境中,給詩歌表現上帶來了更多的張力和可能性,內容上也有了對生命意義的追問。其次,詞匯的運用和跳躍性,造成了多重意境和指向的不確定性,使得這些詩作內蘊豐沛。再有,就是詩歌篇幅都不長,但關切的問題都是人類不可躲避的問題。
時間還很漫長,沙冒智化要實現的文學夢還要付出很多,期待他給我們帶來更多的驚喜,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奇跡來!
沙冒智化,藏族,原名智化加措,自由職業(yè),詩人,藏漢雙語作家。現居拉薩。西藏自治區(qū)作家協會會員,兩期魯迅文學院學員。曾在《章恰爾》《達賽爾》《崗尖梅朵》《中國作家》《詩刊》《詩潮》《西藏文學》《民族文學》《揚子江》《西藏文藝》《散文詩》《西部》《貢嘎山》等50多家報刊發(fā)表詩歌、小說以及譯文、評論、歌詞等。著有散文集《擔心》,詩集《夢之光齋》《廚房私語》三部。作品入選多種選本,并被譯為英、德、日、韓等語種發(fā)表。2009年榮獲第三屆《達賽爾》文學獎、2010年榮獲拉薩市文學活動精神貢獻獎、2011榮獲藏族當代青年作家稱號、2016年榮獲當代漢詩首屆年度全國詩歌大獎賽優(yōu)秀作品獎、2017年榮獲《格桑花》年度詩歌優(yōu)秀作品獎及首屆吐蕃詩人獎全國藏漢雙語詩歌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