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溫暖的散失,鳥是知者,這些與大地若即若離的群種,流連在鄉(xiāng)音的溫暖里,當漂泊成了宿命,那些如群鳥一樣飄過頭頂?shù)墓?jié)令,就成了潤濕眼眸的感動!翻開《六書坊:故鄉(xiāng)失落的鳥》,鳥兒才是久恒的記憶。
遠離故鄉(xiāng)的天空下,我靜靜坐在臺階上,一片片落葉,從樹上飄下來。
故鄉(xiāng)的天空,純靜高遠,飛翔著許多肆無忌憚地快樂著的鳥兒。曾經(jīng)和我們朝夕相伴的可愛鳥兒,承載了那個蔥嫩歲月里的每一份沉醉與快意,凝聚了我們對于鄉(xiāng)村所有美好的記憶和甜蜜的感受。
純真的年代,孩子們同鳥兒一樣簡單和快樂呵。
可是眼下,隨著與全球化的經(jīng)濟體系“接軌”的步伐的加快,資源與開發(fā)的矛盾、生態(tài)環(huán)境與經(jīng)濟增長的矛盾,迅速激烈化和外顯化。代表著工業(yè)文明的樓房、機動車、水泥路已深入鄉(xiāng)村的每一寸肌膚,稻田的隨意開發(fā),化肥農(nóng)藥的大量使用,水體污染,溝塘淤塞,垃圾遍布……使得大量生物遷移和消失。
何處江南可采蓮?經(jīng)典詩歌和散文中一再吟詠的魚米之鄉(xiāng)已無法再提。
緩緩飛過清水上故鄉(xiāng)的那些鳥兒,如今,在哪一片天空下?lián)渖戎嵋怼?
花喜鵲報喜不報憂
戴黑頭套的灰喜鵲
亦正亦邪是八哥
千秋指白頭
秋天的啄木鳥
東飛伯勞破夾子
黃師娘的前世今生
悠然自得跑塘腳
菡萏不在,翠鳥已飛
咚雀子亦有姓
黃梅天氣,苦聲哇哇
水雞,誰家的娘舅
青樁的飛行姿勢
飛入冥蒙里的夜哇子
牛背鷺的修行
并非無名之輩的水葫蘆
人間四月尋柳鶯
臥聽百舌語玲瓏
農(nóng)事正忙呼發(fā)棵
輕捷的叫天子
幽幽遠遠鵓咕咕
老鴰枕頭的丟失
天空,消逝的雁行
野鴨子扛槍
野雞的種種際遇
老鷹,藍天的抒情詩
刀客鷂子是這樣煉成的
貓頭鷹的那些事
別擼老鴰的白頸子
歇不住的大山雀
結(jié)伙覓食有難同當?shù)幕议?br>悲情蠟嘴雀
燕子歸來尋舊巢
憤怒的麻雀
愿做鴛鴦不羨仙
魚鷹子的漂移遠去
也敢攻擊撕擄,常見它們嘴里血淋淋地銜一塊帶毛的肉立在樹枝上……不看不知道,樣子那么可愛、叫聲那么動聽的一只鳥,居然愛吃生肉,真叫人難以接受。你再去問問那些養(yǎng)蜜蜂的人,他們最怕碰到破夾子,要是有一只這樣的鳥守在蜂箱前的樹上,蜜蜂可就遭災(zāi)了。
破夾子比灰喜鵲小上一大圈,看上去身材修長,曲線玲瓏,有點像畫眉,但眼部畫的不是白線而是一大塊黑斑,褐背白肚,翅膀和尾為黑色并帶有白色的斑。它們其實就是蒙著黑眼套的強人,經(jīng)常停在樹頂梢或者電線桿子上,轉(zhuǎn)動頭頸搜尋食物。一旦它發(fā)現(xiàn)目標,就以極快的速度俯沖下去,用它堅硬、鉤狀的嘴迅速啄死獵物。
村子?xùn)|邊有一棵上了歲數(shù)的老槐樹,黑黑的樹干上長滿了青苔,手摸上去濕濕滑滑的,那些粗長的大刺一律黑硬如鐵。濃密的樹冠間,綴有很多鳥窩,有鵓鴣、白頭翁、百舌鳥,尤以麻雀最多,鳥們成天嘰嘰喳喳,一片熱鬧繁華景象。有一陣子,忽然樹上安靜多了,除了寥寥數(shù)只鵓鴣和百舌鳥偶爾飛過,麻雀和白頭翁消失無蹤。那天,我在樹下轉(zhuǎn)著看了半天,才看出了名堂,原來有一只破夾子把這棵老槐樹當做了暫住處……而且,那只破夾子正在干著一件讓我目瞪口呆的事——只見到它一下一下地把嘴朝樹上刮擦,原來是銜著一只半大的青蛙努力朝槐樹的長刺上戳掛。仔細一瞧,就在旁邊的一根橫枝上,竟釘掛著一排干尸,從外形上看有螞蚱,有蜥蜴,還有兩只帶毛的麻雀……我不知道破夾子為什么要干出這等暴尸示眾的兇戾殘忍事?或許是為了風(fēng)干收藏,還有就是這樣釘掛著可以讓它更容易撕扯吞食。難怪一些小鳥見到破夾子,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驚恐萬狀,趕不急地遠遠逃離開。
破夾子就是伯勞,是我的中學(xué)老師熊先生告訴我的。熊先生那時教我們自然和生物,他有一個小小的標本室,還有一張貼在墻上的《常見鳥識別圖譜》,那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說伯勞是一種肉食性的鳥,能在空中捕食飛行的昆蟲和小鳥,且好居于樹冠上嗚叫。
再后來,我讀到了南朝梁武帝蕭衍寫的《玉臺新詠》中《東飛伯勞歌》:“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牽牛)織女時相見。誰家女兒對門居,開顏發(fā)艷照里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