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4年至今,我曾5次到訪南美。從加勒比炎熱的沼澤島嶼到寒風凜冽的火地島,我在巴西的潘特納爾濕地騎馬,在亞馬孫河上行船,在加拉帕戈斯群島與海龜、鯊魚和鬣蜥共泳。我曾徒步印加古道至馬丘比丘,也曾在巴塔哥尼亞攀走蘭塔和菲茨羅伊峰。我在哥倫比亞追尋馬爾克斯的足跡,在智利造訪聶魯達三所故居。
自15世紀歐洲人發(fā)現(xiàn)新大陸至今,短短6百年的變化超越了之前的幾千年。大約2百年前,達爾文看到的火地人仍在茹毛飲血,而我之所見已是一座摩登小鎮(zhèn)。在不同文明沖撞中,在流血的殘酷中,在走向相對完美中,幾乎每個民族都國步艱難。
安第斯山貫通數(shù)千公里,雪峰猙獰,瀑布飛揚,草原廣袤,大河奔流。那片大陸上,既有亞馬孫河沿岸的茅草屋又有頗似巴黎大都市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我記得那些匍匐在安第斯山谷中的城鎮(zhèn),在白雪覆蓋的火山背景下,好似西班牙古老城鎮(zhèn)的小小模型。我更不能忘記,當?shù)刈∶翊緲銦崆樯屏,世世代代與環(huán)境和諧共處,恬淡,與世無爭。
在整個地球上,南美大陸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已屬稀有。在整個宇宙中,我們地球的宜居環(huán)境也是極為稀罕,至少在我們可以交流的時空中是的。更有甚者,人類文明能發(fā)展至今,多虧先人披荊斬棘竭精殫慮,他們心血培育的文明極為稀薄,也更為脆弱。希望物質(zhì)文明不至于愚蠢到自我吞噬。
我的這本書記錄了大自然之壯美,對不同文明碰撞的沉思,對探索自然奇觀,搶救遺失文明的先人之敬意,對那些生存于久遠年代的生命,對那些永遠不能復(fù)原的喜怒哀樂的惆悵,對這個星球上漸滅或者已失的純樸的惋惜,對推動南美大陸文化進展的詩人畫家和作家的尊重,盡管他們遠非完美,更非圣人。所有這些也是我近三十年的行旅之領(lǐng)悟。
將個人的雪泥鴻爪編成一書,首先是為了滿足自己。如果在時空的某處有一兩知音,我一定會喜出望外,那是對我長年行旅的額外鼓勵。
此書在寫作過程中得到多位朋友的幫助,他們是肖啟明、吳忠國、曹凌志、殷練、林達、魏永計、殷才驊和廖克,特此致謝!
杜欣欣,2021年3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