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星際穿越小說的巔峰之作,科幻愛好者的必讀經(jīng)典。◆雨果獎、星云獎得主,“科幻大師”阿爾弗雷德·貝斯特代表作!裟釥枴どw曼、威廉·吉布森、哈里·哈里森……眾多大牌作家都表示,《群星,我的歸宿》是他們一生的摯愛!艨苹檬飞献罹呦胂罅Φ淖髌,融合星際冒險、陰謀、復仇、懸疑等要素,腦洞無限大,精彩無限多!推薦鏈接:《永恒的終結》《海伯利安》四部曲套裝《安珀志》系列
宇宙飛船諾瑪?shù)绿栐诨鹦呛湍拘蔷嚯x中間的地方漂游。船身長200碼①,寬100碼,由光滑的鋼板制成,但在戰(zhàn)爭的大災難中嚴重毀損,船艙、貨艙、甲板和船艙隔板的殘骸堆在斷裂的骨架上。船體的一側有光照,映照著熊熊的光焰;另一側只有黯淡的星星投下的大塊深色陰影。兩側的強烈對比讓它們的分界線看上去就像船身上一條巨大的裂口。S.S.諾瑪?shù)绿柺茄D康年柟夂蜕詈谏幱爸械囊黄е氐奶摽,冰冷而寂靜。
這艘遇難船只的殘骸中充滿了漂浮的冷凍凝聚物,它們懸在這艘被毀掉的船只里,就像一張爆炸瞬間的照片。重力產(chǎn)生的吸引力緩慢地將這些碎片匯聚成團。而在失事船中唯一的幸存者,格列佛佛雷,AS-128/127:006,從飛船中穿過時,這些凝聚物的團狀組織就被撕扯開去。
他住在失事船只中唯一完好無損的密封艙里,那是位于主機艙通道下的工具艙。這間冷凍室有4英尺寬,4英尺深,9英尺高。這個尺碼的棺材可以裝下一個巨人。但若一個男人被關在一個如此型號的籠子里長達幾周,那就堪比東方刑罰中最殘酷的折磨了。而佛雷已經(jīng)在這個不見光的棺材中生存了五個月二十天零四個小時。
∞
“你是誰?”
“格列佛雷是我名!
“你從哪里來?”
“塔拉是我的母星。”
“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深深的宇宙是我的居所!
“你要去向何方?”
“死亡是我歸宿!
在他為生存戰(zhàn)斗的第170天,佛雷回答了這些問題,然后醒來了。他的心臟在重重地錘擊著胸腔,他的喉嚨在燃燒。他在黑暗中摸索和他分享棺內(nèi)窄小空間的氧氣罐,檢查了罐子。罐子空了。必須立刻再搬一個進來。于是這天剛開始,他就要額外和死亡斗上一個回合。佛雷以沉默的忍耐姿態(tài)接受了命運。
他在艙里的擱架上摸索到一件破損的太空服。那是諾瑪?shù)绿柹衔ㄒ坏囊患,而且佛雷已不記得自己最初是在哪里找到,又是如何找到它的。他用應急噴槍補好了破損的地方,但對于如何重新灌滿或替換太空服背后的氧氣罐,他卻無計可施。佛雷鉆進這套太空服。從艙里涌入太空服的空氣可以讓他在艙外的真空中支持5分鐘至多如此。
佛雷打開工具艙的門,陷入了宇宙的黑色嚴寒之中。工具艙的空氣隨著他一起噴了出去,空氣中的濕氣凍結成微小的雪片,向下飄入破裂的主艙通道里。佛雷在用完的空氣罐前嘆了口氣,把它從工具室里拋出去,丟棄了。
他轉身推動自己的身體,穿過漂浮的碎片,朝著氣壓艙的艙門移動。他沒有奔跑,他的步態(tài)是獨特的失重狀態(tài)下的自由落體式移動。他用腳和手肘抵靠著艙板、墻壁和角落,推送身體,向氣壓艙緩慢推進,就像一只在水下飛翔的蝙蝠。佛雷穿過艙門,進入位于飛船黑暗一側的氣壓艙。已經(jīng)用去了2分鐘。
就像所有的太空船一樣,在迷宮般的管道系統(tǒng)邊上、諾瑪?shù)麻L長的龍骨下面裝著氧氣罐,就像一條長長的木制救生筏拍打著船身一側,使得船體變得又重又笨拙。佛雷用1分鐘時間卸下了一個氧氣罐。此刻他無法獲知罐子是滿還是空,也許他努力把它帶回儲藏室,結果發(fā)現(xiàn)它是空的,那他的生命也就完結了。每一周,他都要忍耐這個太空輪盤賭的游戲。
在他的耳中有一個聲音在叫喊;太空服里容納的空氣正在飛快地消逝。他使勁拖著這個巨大的罐子朝氣壓艙的艙門移動,飛快地低下頭,把罐子從他頭頂上方推了出去,然后推動自己的身體,跟隨著它。他操縱氣罐穿過艙門。4分鐘過去了,他正在顫抖,眼前發(fā)黑。他拉著罐子向下方的主艙走廊移動,把它推進了工具艙。
他重重關上了工具艙的門,拴上,在架子上找到一把榔頭,重重地揮舞了幾下榔頭,砸向冰凍的罐子,擊松了氣罐的閥門。佛雷狠狠地擰動把手。他用自己最后的氣力揭開了太空服的頭盔,以免在工具室充滿空氣時,自己卻在太空服中窒息——如果這個罐子中有氧氣的話。他暈了過去,就像他以前經(jīng)常暈過去一樣,永遠不知道這一次是否就是死亡。
∞
“你是誰?”
“格列佛雷!
“你從哪里來?”
“塔拉!
“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宇宙!
“你要去向何方?”
他醒了。他還活著。他沒有浪費時間來對命運感恩,而是繼續(xù)求生的工作。在黑暗中,他摸索著工具艙內(nèi)存放口糧的架子。那里只剩下幾袋糧食了。他還穿著補好的太空服,他也許還需要再次進入真空去為自己補充裝備。
他把罐子里的氧氣倒進太空服,再次封起了頭盔,飛身投進霜與光的領地。他在主艙走廊里向后方蠕動前行,升上一具殘存的樓梯,到了控制艙——它這會兒不過是通向太空的一個走廊罷了。大部分的艙壁已經(jīng)被毀壞了。
右邊是陽光,左上方是星星,佛雷向飛船廚房的儲藏室移動。通過走廊的途中,他穿過一個依然牢牢卡在甲板和飛船頂部之間的門框。彈簧金屬片仍掛在鉸鏈上,半開著,這是一扇不知通向何方的門。在門后面,是整個宇宙和其中恒久的星辰。
當佛雷穿過那扇門的時候,他在折疊門磨光的鉻鋼上瞥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格列佛雷,一個大塊頭黑家伙,留著胡子,到處是血和臟東西留下的污垢,憔悴不堪,有一雙病人的眼睛。身后總是跟著一股漂浮的垃圾,他穿過時會帶動一根浮在空中的繩子,跟著他穿過空間,就像是彗星惱人的尾巴。
佛雷轉身進入飛船廚房的儲藏室,開始有條不紊地洗劫食物,五個月來,他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速度。大多數(shù)罐裝貨物的外罐已經(jīng)不在了,因為錫在太空的絕對零度中變成了粉末。佛雷收集了裝著口糧的袋子、濃縮汁,破裂的水槽里的一大塊冰。他把所有東西都放進一口銅質(zhì)汽鍋,然后縱身離開貯藏室,整個兒搬走了那口汽鍋。
在那扇無處可通的門邊上,佛雷又瞅了一眼自己的樣子,在鉻鋼的折疊門中又出現(xiàn)了行星投射的影子。然后他迷惑地停止了動作。他直盯著那扇門后的星星,那些五個月來已經(jīng)成了熟人的星星。在它們中間有一個入侵者:像一顆彗星,但那彗星的頭部是看不見的,還有一條短短的噴濺而出的尾巴。然后佛雷意識到,他正望著一艘宇宙飛船,船尾后的火箭在閃爍,看情形它正加速朝著太陽飛行,而且一定會從他身邊經(jīng)過。
“不,”他低聲說,“不,老兄。不!
他之前一直持續(xù)遭受幻想的折磨。他轉身要繼續(xù)回自己的棺材,之后他又望了一眼。那兒還是有一艘宇宙飛船,船尾后的火箭在閃爍,看情形它正加速朝著太陽飛行,而且一定會從他身邊經(jīng)過。他和永恒的存在討論這個幻覺。
他用他粗鄙的口音說:“終于到頭了嗎?你聽我說,可惡的上帝。咱們談個交易。一了百了。我再看一眼,親愛的神父。如果這是一艘飛船,我就是你的了。從此歸你。但是如果它是個冒牌貨,伙計如果它不是飛船我也忍到頭了,沖出去讓自個兒炸個開膛破肚。我們都在底艙這一層,我們倆,F(xiàn)在給我個準信,說‘是’或者‘不是’就行!
他又看了第三回。他第三回看到了一艘宇宙飛船,船尾后的火箭在閃爍,看情形它正加速朝著太陽飛行,而且一定會從他身邊經(jīng)過。
這是一個暗示。他相信這個信號。他得救了。
佛雷推擠著向下移動,迅速穿過主控甲板的走廊,向著艦橋前進。但是在甲板通往船艙的扶梯口,他又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如果不能再次用氧氣灌滿自己的太空服,他很快就會失去知覺。他眼巴巴地望了一眼正在靠近的太空船,然后撲進下方的工具艙,往自己的太空服里灌滿氧氣。
他向上拱到飛船的艦橋里。透過觀測窗,他看到了那艘飛船,船尾上的火箭依然在閃爍,但顯然調(diào)整了飛行路線,因為它正在緩慢地朝他頭頂?shù)姆较虺两怠?/p>
在一個標志著“閃光”的操縱臺上,佛雷按下了“求救”的按鈕。他忍受了3秒鐘痛苦的停頓。信號器發(fā)出三道雪亮的光(S.O.S),短時間連閃三次,九個字母,就是九次祈盼的呼號,耀眼的白光幾乎讓他失明。佛雷又按了兩次這個按鈕,那亮光又在宇宙中閃了兩次,燃燒同時釋放的輻射會在任何接收器的任意頻段留下靜電干擾記錄,就如同那求救光痛苦的咆哮。
陌生來客的尾部噴射停止了。他被發(fā)現(xiàn)了。他將被拯救。他重生了。他狂喜。
佛雷飛身撲進自己的船艙,重新灌滿他的太空服。他哭了起來。他開始收拾自己所有的財產(chǎn)——一只沒有鐘面的鐘,他收集它只是為了要聽聽那個“滴答”聲;一把銅扳手,把手的形狀像一只手,他在孤單的時候就會握握它;一臺雞蛋切片機,他可以用它的電線撥拉出幾個主要的音符來他因為過于興奮,脫手把它們弄掉了。他黑暗中摸索著尋找它們,一邊嘲笑自己還把這些雜碎當寶貝。
他再一次為自己的太空船充了氧,跳回到橋上去。他猛地按下一個閃亮的標著“援助”的按鈕。從諾瑪?shù)碌拇w中發(fā)射出一道亮光,在空中炸裂,它懸在空中,使很多英里范圍內(nèi)的太空中泛濫著刺眼的白光。
“來啊,你這寶貝兒,”佛雷輕哼,“快點,伙計。來吧,寶貝,你這寶貝!
陌生來客就像一顆幽靈魚雷似的,悄悄滑進那片白光的最外緣,緩慢地前進,觀察著他。有那么片刻的光景,佛雷的心收緊了。這艘船表現(xiàn)得太謹慎了,他怕那是外部衛(wèi)星聯(lián)盟派來的敵艦。然后他看到船側那枚有名的紅藍徽章,這是強大的工業(yè)集團普瑞斯特恩①的貿(mào)易標志,塔拉的普瑞斯特恩,權威、寬大、仁愛。這是一艘姐妹艦,因為諾瑪?shù)绿栆矚w普瑞斯特恩企業(yè)所有。他知道這是一個來自太空的天使,在他頭頂盤旋。
“甜妞兒,”佛雷低唱著,“寶貝天使,和我一起飛回家吧!
那艘飛船趕上了佛雷,飛船邊上亮著燈的舷窗閃著友善的光芒,它的名字和注冊號碼清晰地用熒光數(shù)字寫在船體上:“沃爾加-T:1339”。有那么一剎那,那艘飛船和他并行,第二個剎那間就超越了他,第三個剎那就消失了。
那姐妹一腳踢開了他;那天使拋棄了他。
佛雷停止了跳舞和輕唱。他在幻滅中凝視著。他傾身撲向閃亮的操縱臺,用力拍擊按鈕。“求救”“著陸”“降落”,被隔離的閃光沖破諾瑪?shù)碌拇w,化成一片瘋狂的白、紅、綠色夾雜的光。光跳動著,祈求著而沃爾加-T:1339無聲地、無可挽回地飛了過去,船尾后的火箭再度噴射出火焰,它正加速朝著太陽飛行。
在5秒之內(nèi),他一度重生,獲得了生的希望,然后再次死亡。在碌碌無為地茍活了三十年和忍受了近六個月的折磨之后,格列佛雷,老式說法中的普通人,脫胎換骨。那把鑰匙插入他靈魂中的匙孔,門被打開了,從中顯露出來的東西永遠抹去了那個“普通人”的印記。
“你就這么從我旁邊過去了,”他的話語中帶著不斷上漲的憤怒,“你把我扔在這里發(fā)臭,像甩下一條狗。你丟下我,由我去死,沃爾加沃爾加-T:1339。不,老子要從這里出去。我攆上你,沃爾加。我找到你,沃爾加。我報復你,老子我。我宰了你,沃爾加。我他媽要宰了你!
憤怒的酸味穿透了格列佛雷,吞沒了使他成為廢物的牲畜般的忍耐和懶惰,它啟動的一連串連鎖反應會將格列佛雷變成一個惡魔般的機器。
“沃爾加,我他媽的要宰了你。”
∞
他做出了那個廢物不可能完成的偉業(yè),他拯救了自己。
兩天里,他5分鐘一輪,不斷搜查殘艦,為自己的肩膀加上了一副護甲。他把一個氣罐接上護甲,用一根臨時找來的膠皮管把氣罐接到太空服的頭盔上。他在太空中蠕動,像一只螞蟻拖著一塊木頭,但這卻是他第一次擁有在諾瑪?shù)绿柹系淖灾鳈唷?/p>
他開始思考。
在艦橋上,他自學使用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