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是一個不知年齡、來自何方的小女孩,她擁有常人所沒有的“靈敏聽力”,只要她傾聽朋友的絕望心聲或好友們的吵架聲,就能在很自然的情況下,解決他們的問題和紛爭。甚至她還能使壞人傾吐他們的陰謀詭計。由于受城市里無處不在的灰先生蒙騙,人們開始醉心于追求所謂合理化、機械的生活,置親情與良心不顧,因此毛毛冒著生命危險,見到了時光老人侯拉師博,在時間王國里她發(fā)現(xiàn)了世界和人類原大秘密,即“時間就是生命”。生命的誕生即生命的花朵盛開,當(dāng)生命結(jié)束時,又會有同樣的生命之花再度綻放。懂得這莊嚴(yán)而神圣的時間秘密的“毛毛”,將回到現(xiàn)實世界勇斗那些灰先生,并終將獲得勝利。勢單力薄的女孩子竟能戰(zhàn)勝強大的現(xiàn)代惡魔——灰先生?這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不過這故事卻常在我們每個現(xiàn)代人的內(nèi)心世界不斷地上演著,精神的力量遠(yuǎn)遠(yuǎn)地超出物質(zhì)的誘惑,這就是“毛毛”勝利的法寶。
《毛毛》是現(xiàn)代人詮釋時間的最佳底本,是一本對現(xiàn)代物質(zhì)社會進(jìn)行尖銳批判的奇書,書中表達(dá)了對人類的無限摯愛,對人性回歸的強烈渴望,是一本能同時感動大人和孩子的幻想文學(xué)的經(jīng)典之作。
《毛毛:時間竊賊和一個小女孩的不可思議的故事》與《格林童話》齊名,榮獲12項國際國內(nèi)文學(xué)大獎。譯作達(dá)39種語言,是一部能同時感動孩子和大人的經(jīng)典之作。自出版之日起,32年來一直暢銷不衰,僅在日本就狂銷1000000冊。
米切爾·恩德,1929年生于德國,父親愛德嘉·恩德是一位著名的畫家。米切爾·恩德曾畫過畫、演過戲,1960年和1962年接連發(fā)表了兩部兒童文學(xué)作品之后,竟像蟬一樣沉默了長達(dá)十年之久。1971年他離開了德國遷居到意大利,三年之后厚積薄發(fā),由于《毛毛》的出版而成為本世紀(jì)登峰造極的兒童文學(xué)作家之一。他最杰出的代表作當(dāng)屬《毛毛》和《永遠(yuǎn)講不完的故事》,也因此成為德國最優(yōu)秀的幻想文學(xué)作家,在歐洲乃至全世界產(chǎn)生了深遠(yuǎn)的影響。
第一部 毛毛和她的朋友們
第一章 一座大城市和一個小姑娘
很久很久以前,當(dāng)人們還講著另外一種語言時,溫暖的大地上就已經(jīng)有了許多、很大、很繁華的城市。那里有高高聳立的王宮,有寬闊平坦的大道,也有狹窄的、彎彎曲曲的小巷。有用黃金和大理石雕像裝飾的殿宇,也有五彩繽紛熱鬧非凡的市場。在市場上,可以買到世界各國的商品。那里還有美麗的廣場,人們常常在廣場上聚會,談新聞、話家常,或者聽別人說說笑笑。另外,那里還有許多很大的圓形露天劇場。那些大劇場都很相似,就像今天的馬戲場一樣,不同的只有一點,就是那些劇場完全是用石頭建造的。觀眾的座位一排排一級級地升高,整個劇場像一個大漏斗。從上面往下看,有的劇場中間是圓形的,更多的是橢圓形的,還有一些是巨大的半圓形。人們稱它們?yōu)槁短靹觥?br />
那些露天劇場有的很大,像個足球場,有的很小,只能容納幾百人。有的十分華麗,飾有柱子和人物雕像,有的非常簡樸,沒有任何裝飾。那些劇場沒有屋頂,全是露天的。因此,在華麗的劇場里,人們將織金的毯子拉緊搭在座位上,防止烈日的照射或者突然來臨的暴雨。簡易的劇場用來遮陽擋雨的就只能用燈芯草和麥草編織的席子了。一句話:人們把那些劇場建成什么樣就是什么樣。反正他們都想有一個劇場,因為他們都是些熱情的聽眾和觀眾。
當(dāng)他們聽到、看到舞臺上扣人心弦或者滑稽可笑的表演時,他們會覺得,好像只有那種生活才更神秘、更真實似的,于是他們就把那種生活當(dāng)成自己的日常生活。他們喜歡聽聽、看看,了解另外一種生活是什么樣子。
從那時候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千年。當(dāng)年的城市已經(jīng)完全毀滅了,教堂和宮殿也都坍塌了。風(fēng)吹雨打,寒來暑往,有的石頭被磨得精光粉滑,有的石頭被腐蝕得凹凸不平,那些巨大的圓形露天劇場也都變成一片片廢墟。在那些斷壁殘垣上,現(xiàn)在只有知了在唱著單調(diào)的歌,聽起來仿佛大地在睡夢中喘息。
那些古老的大城市,有的至今仍然存在。當(dāng)然,那里的生活已經(jīng)和從前完全不同了,F(xiàn)在,人們乘坐小汽車。電車,有電燈、電話。但在新的建筑物之間,偶然還可以看到一些當(dāng)年建筑物的遺跡,幾根石柱,一扇大門,半段矮墻,偶爾也還能看到一個那樣的圓形露天劇場。
毛毛的故事就發(fā)生在這樣一座大城市里。
出城往南走到郊外,漸漸地可以看到一片片農(nóng)田,一座座茅屋,離城越遠(yuǎn),茅屋就顯得越簡陋。在一片傘松樹林里就隱藏著這樣一個圓形露天劇場的廢墟。在遙遠(yuǎn)的古代,它也不是一個豪華的劇場。那時候,它就是為比較貧窮的人們建造的。今天,也就是說,在毛毛的故事開始的時候,那座廢墟幾乎已經(jīng)被人們完全忘卻了。只有幾個考古學(xué)教授知道它,不過他們對這座廢墟也不再感興趣,因為那兒再也沒有什么好研究的了。再說,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勝,根本不能與城里的其他古跡相比。因此,假如有幾個迷路的游人走到那個地方,他們也只是爬上那一排排野草叢生的座位,大喊幾聲,拍兩張照片,便揚長而去。接著,寂靜就重新回到那石頭的圓形廢墟上,知了重又唱起另一段沒完沒了的歌,而這一段與前一段似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本來只有住在附近的人們才知道這個廢墟。他們在那里放羊,孩子們在那圓形的場地上踢足球,晚上,有時候情侶們在那兒約會。
可是有一天,人們忽然議論紛紛,說最近有人住在廢墟里。那是一個孩子,可能還是一個小姑娘。消息不脛而走,但誰也說不清楚,只說那個小孩大概叫毛毛,或者和這個名字差不多的什么名字。
事實上,毛毛的外表看起來確實有點怪,甚至可能會使那些非常愛整潔的人感到有點望而生畏。她個子很小,又十分瘦弱,使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判定她究竟是八九歲,還是十一二歲。她的頭發(fā)亂蓬蓬的,是瀝青般的黑色卷發(fā),乍一看,好像她從未梳過頭,頭發(fā)也從來沒有剪過似的;她的眼睛很大,很美麗,也是烏黑烏黑的;腳也是黑的,因為她幾乎總是赤著腳,只有到了冬天才偶爾穿上鞋。那兩只鞋也不是一雙,對她來說也顯得太大。此外,除了她撿來的破爛和人家送給她的東西之外,毛毛就一無所有了。她的裙子是用五顏六色的布塊縫起來的,很長,一直拖到腳后跟。外面套著一件肥大的男夾克,袖口向上面挽了好幾圈。毛毛不想把袖子剪短,因為她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會長大。是呀,誰知道她長大以后還能不能找到一件這樣漂亮,又有那么多兜的很實用的夾克呢!
在野草叢生的露天劇場舞臺下邊,有兩間半倒塌的小屋,人從墻上的小洞可以鉆進(jìn)去。毛毛就在這里安了家。一天中午,幾個住在附近的人來到這里,他們想問問她的情況。毛毛站在他們面前,怯生生地望著他們,她只擔(dān)心那些人趕她走。但是她很快地發(fā)現(xiàn)那些人都很親切。他們都很窮,但懂得生活。
“喂,”一個男人問,“你喜歡這兒嗎?”
“喜歡!”毛毛回答。
“你愿意長住在這兒嗎?”
“愿意,愿意!
“你不想到別的地方去嗎?”
“不想。”
“我看你是不想再回家了,對不對?”
“這兒就是我的家!泵芸於铱隙ǖ卣f。
“你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孩子?”
毛毛用手隨便指了指,意思是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你爸爸媽媽是誰?”那個男人想打破沙鍋問到底。
毛毛無可奈何地望著那些人,微微地聳了聳肩膀。那些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同嘆息起來。
“你不要害怕,”那個男人繼續(xù)說,“我們不會趕你走的。我們愿意幫助你!
毛毛點點頭,沒有說話,她大概不十分相信。
“你說你叫毛毛,是嗎?”
“是的!
“這個名字很漂亮,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是誰給你起的這個名字?”“我自己!”毛毛說。
“你自己給自己起名字?”
“是的!
“你是什么時候出生的?”
毛毛想了半天,終于說道:“從一記事兒,我就在這里了!
“你有沒有姑姑、叔叔和爺爺奶奶,在你記得的地方有沒有一個家?”
毛毛望著那個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喃喃地說:“我的家就在這兒!
“唉,”哪個男人說,“可你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呀——你到底幾歲了?”
“大概一百歲吧!泵q豫不決地說。
大家都笑了,因為他們都以為這是一個玩笑。
“哎,說真的,你到底幾歲了?”
“一百零二歲!泵行┎话驳卣f。
過了一會兒大家才看出來,這孩子只知道那幾個數(shù)字,那是她聽來的,其實她不懂那些數(shù)字是什么意思,因為沒有人教過她數(shù)數(shù)。
“聽我說,”哪個男人和大家商量一番之后說道,“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我們就去告訴警察,說你在這兒,行嗎?他們會把你送到一個收容所去,在那兒你會有飯吃,會得到一張床,在那兒還可以學(xué)習(xí)算術(shù)、讀書、寫字,還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你覺得好嗎,嗯?”
毛毛害怕地望著他。
“不!彼緡佒f,“我不愿意到那兒去。我已經(jīng)去過了。那兒有許多孩子。窗戶上有鐵欄桿。每天都要挨打——可他們根本不該挨打。一天夜里,我從那兒翻過墻頭逃跑了。我不愿意再去那兒了。”
“說的也是。”一個老人邊說邊點頭。其他人也都點頭表示理解。
“那好吧!币粋女人說,“你還小,得有人照顧!
“照顧我?”毛毛遲疑地說,同時她感到輕松了許多。
“你能照顧自己嗎?”那女人問。
毛毛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輕地說:“我不需要很多東西!
大家又交換了一下眼色,嘆了口氣并且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毛毛?”最先問她的那個人搶著說,“我們想,你也許可以在我們誰家里住。雖然我們的房子都很小,家家都有一大堆孩子要養(yǎng)活,但我們認(rèn)為,多你一張嘴,也沒有什么。你同意嗎,嗯?”
“謝謝!泵f,她第一次微笑了,“多謝!可是,你們不能讓我在這兒住下去嗎?”
大家商量來商量去,最后終于達(dá)成一致。他們認(rèn)為,孩子住在這里和住在他們?nèi)魏我粋人家里都一樣,對他們來說,擠在一起比一個人住在這里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大家都愿意共同關(guān)心毛毛。
說干就干,他們首先把毛毛住的這兩間東倒西歪的小石屋收拾得干干凈凈,能修整的盡可能修整好。他們當(dāng)中有一個泥瓦匠,三下五除二,就給毛毛壘起一個小爐灶,一截生銹的煙筒也豎了起來。一個老木匠用舊箱子板給她釘了一張小桌子和兩把小椅子。最后,婦女們給她弄來一張帶花紋裝飾的舊鐵床,一塊稍微壞了一點點的床墊和兩床被子。于是這個廢墟下面的小石屋一下子變成了舒適的小房間。末了,那位具有藝術(shù)家才能的泥瓦匠還在墻上畫了一幅美麗的花卉圖畫,甚至還畫上了鏡框和釘子,真棒,乍一看,就像真的有一幅畫掛在墻上似的。
后來,那些人家的孩子們也都來了。他們給毛毛帶來了好多好吃的東西。一個孩子送來一塊奶酪,一個孩子送來一塊白面包,另外三個孩子還送來一些水果……這么多孩子聚集在一起,當(dāng)天晚上,他們就在那個露天劇場的廢墟上,為毛毛住上新居舉行了一次真正的小慶祝會。那是一個多么快活的節(jié)日。『喼焙透蝗思覒c祝節(jié)目一模一樣。就這樣,毛毛開始與周圍人家的孩子們成了好朋友。